“谁……呀……”电话响了许久,米琪才接听起来,电话里头传来她慵懒又不情不愿的声音。 “你还在睡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许纯美才不管她是否还昏昏欲睡,扯开嗓门将声音提到最高分贝,“声音这么疲惫,该不会昨晚又打得火热了吧?”她边说边自顾自地格格格笑起来。 米琪困倦得厉害,闭着眼睛,手机歪在一边,懒理她的奚落嘲讽。 许纯美等了半晌,见电话里没点动静,倒似传来她呼呼呼的瞌睡声。于是乎。她对准话筒大喊一声:“喂!起床啦!” 米琪被这一声惊得不轻,她条件反射般地睁大眼睛,一个猛子坐起来,头脑迷迷糊糊,好半天没整明白咋回事。她听到手机里传出叽里哇啦的吵吵声,才想起来许纯美的来电。她揉揉眼睛,拿起手机,不紧不慢地说:“你要没正经事我先挂了啊,困着呢!” “哎,别挂!”许纯美立刻叫阻她:“有正经事找你商量,关于叶磊的。” 果然“叶磊”两字如同醒脑丸,米琪瞬间恢复了百分百清醒。“在哪儿见?”她听上去声音洪亮清脆,精神亢奋,不似刚才那般懒洋洋、拖拉拉、心不甘情不愿的。 许纯美对她状态的转变之快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刚才还幽幽怨怨似怨妇,只因听她提到了“叶磊”的名字,立刻如打了鸡血般充满活力,这前后的差距大得也太离谱了些。她愣了几秒,心想先不管她,先逮着她人再说。故而她迅速地回复她:“在你家等我!” 米琪为许纯美打开门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容光焕发、神彩奕奕的米琪。许纯美有些讶异,看了她一眼,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往沙上里一坐,抬着眼皮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起她来。 “看什么?”米琪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忍不住拉拉宽大的领口,那里雪白娇嫩的酥胸半露。“告诉你啊,本姑娘爱的是貌若潘安的美男子,对你这种同性,任你貌美如花,也勾不起本姑娘半分兴趣。” 米琪说话间,给许纯美递了杯水,许纯美端着杯子刚往嘴巴里喝了一口,听到她的话,“扑哧”将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活似花洒一般,正正经经喷在了正站在她对面的米琪身上。 米琪对这突然喷射过来的花洒始料不及,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来遮挡,无奈花洒喷力十足,那口水仍然穿过她的手指缝和手掌边缘,活生生喷在她下半身的裙摆上。那是一条红紫大花相间的丝质大裙摆半身裙,这样的裙子,将米琪婀娜的身型衬托得完美无瑕。那水刚好喷在一朵紫色花瓣和红色花瓣的连接处,在水合作用下,紫色花瓣变成了黑色,红色花瓣变成了墨色,倒像一副水墨图案。 “怎么回事啊?难不成你嫌我还不够清醒,非要给我洒点水吗?”米琪拍打着裙摆说。 许纯美哈哈笑着连连摆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谁叫你刚才说那么好笑的话。” “我哪句话说得可笑了?”米琪欲哭无泪,“你居然还笑的出,这可是我刚从美国买回来的,第一次上身。” “刚买的?”许纯美故作惊讶,“接待我不至于穿得这么隆重性感吧?” 米琪白她一眼,“这才足以见得我有多么重视你呀。” “哦,这样呀!”许纯美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她突然记起昨天呆头鹅也用同性恋来联想林子坤与叶磊,而刚才米琪也同样从这个角度调侃她。她想着想着,不禁哑然失笑。 “你偷笑什么呢?”米琪把一杯冲调好的咖啡放在她的面前,“看来你是嫌弃我用白开水招待你,喝杯咖啡提提神吧,瞧你那黑眼圈,还以为国宝跑来我家了呢!” 许纯美的确是精神不佳,前晚醉酒,昨晚又因叶磊的事心情郁闷,连觉都没睡踏实。这个叶磊,真是与她相克,总能搅得她心绪不宁。 “喂,问你话呢?什么喜事这么好笑,躲在这偷偷地乐?”米琪见她神情飘忽,知道她又如脱缰野马,不晓得思绪野到哪里去了。 “你去美国了?”她却答非所问。 “是啊,昨晚刚从美国回来,正倒时差呢。你以为我在赖床睡懒觉吗?”米琪端着咖啡杯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盘膝而坐。 “我说最近你无声无息了,原来跑去美帝国主义国家享乐去了。” “享个屁乐呀,我是逼不得已。那天跟你们分开后,第二天就被我爸揪着陪他飞了趟美国。老头子在那边有新的业务要拓展,硬拉着我去帮他谈生意,要不然……”米琪话说到一半,赶忙闭紧嘴巴,愣生生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要不然什么?”许纯美忽闪着眼睛问她。 “没什么!”米琪将嘴唇贴紧杯子边,避而不答。心里却在想:要不然早趁热打铁去找叶磊了,哪可能晾这么些天? 许纯美也甚觉奇怪,以米琪大咧直爽的个性,在自己面前向来是有话直说,有屁就放。如今竟变成了话到嘴边留三分。 “对了,美帝国家的同性之恋是否特别猖獗?你们这些经常跑过去的人也耳濡目染深受影响吧?” “你说刚才我说你的话呀?原来你是指这话好笑呀?笑得你都变喷泉了。” “嗯呐!”许纯美直接承认。 “瞧你刚才从进门那刻起的那小眼神,飘来飘去的毫不安分!” “我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睡衣加身、蓬头垢面、没精打采的米琪呢。没想到你这么快把自己倒饬得如此光彩照人,跟电话里睡意朦胧的你出入太大,我有些心里落差而已。” “那当然了,许大小姐光临寒舍,我岂敢怠慢!挂了电话我就起床了,梳洗打扮,连早餐都吃完了,只为精精神神恭迎您的大驾!” 许纯美满脸狐疑,挂着含义不明的笑意,佯装满意地点头赞许。 两人心领神会,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米琪用手指抹了抹笑出的泪水,“言归正传,说吧,急赤白脸地把我吵醒所为何事?” 是啊,绕了几个圈,总归要言归正传。尽管她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尽管不知道如何启齿。但听米琪提起来,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沉思几秒后,开门见山对她说:“我决定采取你的法子,试探叶磊,你来安排吧。” 米琪惊得张大嘴巴,她不可置信地问她:“你是说……美人计?” 许纯美沉默着默认。 “怎么想通了?不是觉得太过份了吗?” “我想让他尽早离开!” “发生什么事了?”米琪很好奇,以许纯美的性子,若非情非得已,绝不屑于干这种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早晚都要离开,那赶晚不如赶早。”说这话时,她明显神情黯淡,眼神无彩,面上是一种难以分辨的复杂情绪。 米琪仔细留意着她的面部表情,更加确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她下定决心,逼他离开。既然她不愿说,她也不便再多问。米琪自然有她自己的小九九:让叶磊离开许纯美身边最好,自己接近他就更加方便,也少了许纯美这道屏障。况且她也真的想知道,叶磊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看看自己是否眼光精准。她心里如此盘算着,便爽快地答应了她:“好!一切我来安排!” 两人又详细地计划一番,各自分头行动。 其实叶磊心中了然,他在帝豪已然做不下去了,仍旧坚持只是因为自己并未做错,不会以主动辞职的方式来逃避。但他清楚,只要许纯美一句话,林子坤绝不会再留他!于是,他一方面做好退回那5万元的打算,一方面开始寻找新的工作机会。 晚上快12点了,他刚沐浴完出来,正擦着头发,却意外接到了许纯美的电话:“我那个叫米琪的朋友,上次你在阳光会所见过的,她在酒吧喝醉了,打电话来叫我去接她。可是那种地方人多眼杂,我不方便过去,你帮我把她接回来吧。” “哪间酒吧?” “ROSE酒吧。” “好!”挂断电话,叶磊穿好衣服,匆匆出门奔着ROSE酒吧而去。 “非这样做不可吗?”直到挂掉电话,许纯美心中仍在打鼓。这样荒唐又阴险的事,她认为自己一辈子想都不会去想,可是如今,她居然伙同米琪策划执行了这件事。 刚才给叶磊打电话时,她的心“通通”直跳,按照她和米琪事先商定的说法,她一字不落地将他诓去了ROSE酒吧。好在叶磊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这反倒令她更加的坐立不安。 来到ROSE酒吧,叶磊推门而入。里面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香烟和酒精的味道,以及男人和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鱼龙混杂的香水味道。虽然已过了零点,酒吧里仍坐满了客人。或独自一人,消磨着时光;或一对情侣,低声小语着情意缠绵的话语;或三五知己,把酒言欢,品酒畅谈。舞台上,两个长发卷曲的男人弹着伴凑,一个穿着火辣红裙、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慵懒地哼唱着听不清歌词的曲调。其实,并没有多少客人真正地去观赏他们的演出,只是这样的环境氛围,需要这样的人、这样的音乐来烘托。 叶磊围着整间酒吧找了两圈,也没寻见米琪。上次一面之缘,他还依稀记的米琪的模样。他找遍了酒吧的每一个角落,都没看到她的身影,而且酒吧里也没有像是喝醉酒的女人。难道她已经离开酒吧了?他一边寻思着一边继续找寻着,目光扫过酒吧里每一个女人的脸。 “哎哟,你看着点嘛,撞的人家好痛。”他正集中精力寻觅着,迎面一个人将他撞了个满怀,胸前一片一阵痛楚。他捂着胸口,站住脚步,看到面前一个女人用手揉着胸脯,布满怒气的双眼气鼓鼓地瞪住他,同时传出她矫揉造作的声音,与之相随的,是一股浓厚的脂粉味道混合着浓烈的香水味道,扑鼻而来。 “对不起!”尽管他分不清到底是谁先撞的谁,但是叶磊仍抢先向对方道歉。 女人继续大力揉着胸脯,揉了一会儿,换作另一只手继续揉。一面揉一面邹着眉头满脸痛苦状,她眯起眼睛偷视着他,心里却乐开了花。哟!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帅哥呀!她暗自欢喜,今天真是撞了大运,不仅米小姐开出的价钱不菲,还恭手送了个大帅哥给她。 “你小心点嘛,撞的人家好痛!”女人嗲声嗲气地说。 “抱歉!我急着找人,不是故意的,撞得严不严重?”叶磊客客气气地再次向她致歉。 他性感磁性的嗓音令女人全身酥麻麻的,她妩媚地冲着他咧嘴一笑,红艳艳的上下嘴唇之间,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严不严重你自己检查检查不就得了。”她边说边拉过他的手,往自己胸上放。 叶磊立即脱开她的手。借着暗黄的灯光,他才仔细打量起面前的女人,只见她下身穿一件齐臀紧身小皮裙,将屁股紧紧包裹住,露出白皙的大腿;上身穿一件无袖低胸紧身丝绒打底衣,两座山峰挺挺而立、呼之欲出;外面罩一件羊绒披肩,披肩的领部是长长软软的狐狸之毛。女人将披肩斜搭身上,露出一边光滑圆润的肩头。她这冰火两重天的妆扮,加之脸上浓妆艳抹的烟熏妆容,不禁让人浮想起小说中那些风花雪月的烟尘女子。 女人见他上上下下瞧着她,更加忸怩作态起来,并冲着他频频放电。 “小姐,如果你没什么问题,那我先走一步!”叶磊并不中她的招,而是侧过她的身体,想绕道离去。 “等等!”女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谁说我不碍事?我这里痛得很!”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自己高耸的两座山峰。 叶磊轻撇一眼,表情淡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才是你自己撞到我身上的!” 女人见他如此不上套,有些自讨没趣,她扁起嘴巴,如同两根火红的香肠。“哟,如此看来,你是成心揩油又想赖帐的主儿?” “揩油?”叶磊反诘而问,“以你的身高,能撞到我胸口的,最多是你的肩膀,而并非这里!”他用手指着她的胸脯。 女人仰头看看他的头顶,果真自己头顶刚刚到达他颈部下方,而肩膀与他的胸部位置齐平,自己的胸部与他的胸口之间还有很大距离。被揭穿后,女人有些难堪,她扭捏着一脸的白肉对着他咧撇撇嘴巴,“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两相撞,作为男人,你也不应该就此走掉、逃脱责任吧?” “那要怎样呢?”叶磊侧脸问她,“带你去验伤?如果你认为有必要,我现在就带你去。”绕来绕去,叶磊已看明白此女人是想讹诈他。 “验伤倒不必。这样吧,你帮我按摩按摩,说不定就不痛了呢!”女人又满脸堆起媚笑,“虽说撞到的不是这里,但不知为什么,却觉得这里很痛。”女人又用手轻揉着自己胸部,那两个肉脯子活像两个白花花的大馒头,上下颤悠着。她嘟起嘴巴,竖起眉毛,作出一副卖萌之态,但在叶磊看来,却是惺惺作态,全无可爱之姿,倒叫人有作呕之感。 面对她的主动色诱,叶磊面不改色心不跳,“按摩是吧?拿去吧,去找别人给你按,我还有事,恕不奉陪。”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毛爷爷,递给她。 “哎哟!”女人魅眼一瞥,推回他的手,“我说呢,你这么冷酷,原来是把我当成碰瓷讹诈的了。”她把脸贴近他的耳朵,放低声音说:“不瞒你说小帅哥,本姑娘缺的不是钱,今夜本姑娘孤身一人,缺的是温情。”女人说着话,眼光斜睨,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胸部,隔着厚厚的衣服,她已触摸到他健硕结实的胸肌,令她心花激荡。 叶磊大为光火,他一个闪身躲开她。“无聊!”他调头离开,无心再与她纠缠下去。 谁知那女人仿佛狗皮膏药,粘上就揭不开了。她扭着屁股快步从他身后绕到他前面,伸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别嘛!帅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别不好意思嘛。”她扭捏着身子,被小皮裙包裹着的臀部高高翘起,在他面前歇尽所能地卖弄风骚。“要不这样吧,咱们换个地方?我知道这附近有家酒店,干净整洁,温馨浪漫,咱俩去那,好好享受享受属于你我二人的美好时光,如何?嗨!喂……” 正当女人喋喋不休之时,叶磊已大步流星走至酒吧门口,正欲推门而出。这女人也是有股子邪性,揪住他不肯罢休。心想白送上门的还不理不睬,不信这天下还有不偷腥的猫。她脚底下踩着双恨天高,却如同踩着风火轮,一路小跑追上他,那带着点弹性的小皮裙也跟着她的两条腿一张一驰。 “你撞了人想一走了之吗?”女人再次横在他身前拦住他,扬着一条眉毛,“呋哧呋哧”喘着气问他。 叶磊心想这次遇上难缠的主儿了。他目不转睛盯着她,“你到底想怎么样?” 借着玻璃门外的月光,女人发现他的眼睛深邃幽明,像黑玛瑙一样熠熠生辉。俊酷的五官立体精致。她的心软化下来,拿着腔调对他说:“我又吃不了你,你干嘛总急着走?既然我们有缘相识,就应该彼此惜缘才对,大好时光不要浪费。男人嘛,何必这么矜持?你答应陪陪我,咱们一笔勾销,怎么样?” 叶磊感觉很好笑,他便撇嘴一笑,嘴角划出一条十分好看的弧线。“这么说我应该感谢你放我一马?” “感谢倒不必!”女人伸根手指划着他胸前的衣服,“你也不损失什么啊,对双方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我看你力气也蛮大的,那方面一定不差!”女人向他挤个媚眼。 “请你自重!”叶磊拨开她的手,一脸清冷。 “哼!真是白瞎了你这张俊脸,却是不解风情的男人!难道还嫌老娘配不上你吗?”大概自尊心遭受到打击,女人立刻换了副嘴脸。 “那倒不是!”叶磊带着点轻薄之笑,轻轻侧头,凑近她的耳朵说:“我对你没兴趣!” 女人恼羞成怒,瞪起眼睛,“今天要么你依了我,要么……咱们走着瞧!” “好哇,我倒要看看,你打算让我瞧什么?”叶磊也失了耐心,毫不客气地说。 谁知女人伸开双手揽住他的腰,强行将头贴在他的胸部,并用力在他胸前摩挲着。 叶磊忍无可忍,一把推开她。 那女人脚上的恨天高站立不稳,趔趄两步摔倒在地。女人坐在地上撒泼打诨起来,连哭带喊:“来人呐!快来人呐!这个男的他撞了我,非但不道歉,还想调戏我,我不愿意,跟他理论,他竟然动手打我……” 叶磊早预料到她这一招,他不急不慌,也不心虚,冷眼瞧着坐在地上的女人。瞧了几秒钟,他对她说:“你闹够了吗?没闹够接着闹,我没时间奉陪!” 他抬腿欲走,女人却死死抱住他的双脚,哭天抢地的:“快来人评评理呀,他打了我就想走!还有没有天理王法呀?” 酒吧里的人,此刻无论正在做着什么,欣赏歌曲的、谈情说爱的、借酒消愁的……,纷纷被这女人的声音和举动吸引住,停止眼下的事,齐刷刷看向他们。更有部分好事的人,向着两人围拢过来。 这女的见有了点效应,继续扯着嗓门大喊:“他还强迫我跟他去旁边的酒店开房!” 此语一出,一片哗然。连舞台上唱歌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都停止了歌唱。 “你疯了吗?”叶磊怒不可遏,他万没料到这女人竟无耻无赖到此种地步。“不要再胡说!”他弯下腰拽着她的胳膊试图拉她起来。 那女的却赖在地上死活不肯站起来。“大家可要为我评评理!我一个弱女子,怎么逗得过他一个大男人!”这女人佯装得着实委屈可怜,惹得众人纷纷向她投来怜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