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美和伊莲,走遍了大街小巷,寻遍了几十间拳馆,都没能找到他的踪影。两人的脚底磨出了血泡,嘴巴说得唇干齿燥,但她们竟连喝口水都忘记了。马不停蹄从下午找到晚上,转眼已是9点多钟。当她们找完最后一间拳馆,仍然一无所获时,两人坐在车里,垂头丧气,欲哭无泪。 两个女人无精打采,两眼空泛地望着车窗前方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道路。汽车从她们背后一辆接着一辆,川流不息地奔驰而过,红色的汽车尾灯在她们眼前形成几条移动的红色河流,条条河流汇集一处,连成一片汪洋的火红。看得久了,刺得人眼睛直疼。道路上人来车往,行色匆匆。他们要么是急切归家与家人团聚;要么是为了生计奔波应酬;抑或交替上下夜班的人奔走在路上……无论哪种,他们都有着明确的去向。可是许纯美和伊莲,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整整一个晚上,她们似无头苍蝇,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地到处乱找、到处乱撞。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叶磊,你到底在哪里? 车外的繁华喧闹与车内萧索压抑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哎!”两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叹息。 她们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洒满的忧愁和寂落。两个女人,来自不同的阶层,有着悬殊的身份地位,但是此刻,她们因同一个男人牵扯在一起,有着共同的心愿和目标。 “其实你并不是长得特别像许纯美的女人,你就是许纯美,对吗?”伊莲侧头注视着许纯美,不加掩饰地问她。 许纯美也凝视着她,并未做否认。 “呵!”伊莲凄凄而笑,“我问过他,在做什么工作,每次他都避而不答,只跟我说是正经工作,叫我不必担心。叶磊天生就是个拳击手,我想象不出,他不打拳后,正正经经可以做的工作是什么?现在看来,他的工作应该与你有关!”她像在自言自语,字字句句中满是对他的牵挂和忆念。她真的快担心死了,她的心,一整个晚上都不在原位,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她恐惧到了极点,所以她整个晚上拼命地奔波,拼命地找寻,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旦静止下来,她就各种胡思乱想,继而引发各种担忧,折磨得她近乎崩溃。曾经妈妈的离去,爸爸的漠视,继母的苛虐,弟弟的跋扈,甚至那些地痞流氓的欺压,都不曾让她怯懦妥协过。可是这一次,她真的畏惧了! 许纯美分明地看到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她听着她的述说,禁不住泪水模糊了视线。 “为我工作的守则是什么你知道吗?第一:为我工作,不要带着耳朵、眼睛和嘴巴!意思是:不要刻意去看和听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情;更不要打听相关的八卦。即使看到了、听到了,也要烂到肚子里!不能向外界吐露半点风声!第二:不要向任何人炫耀你是我的保镖,包括你的亲人、朋友!以免他们借机索要签名、照片等等;第三:你要搞清楚我的工作性质,你的时间完全由我来支配!换句话说,你必须一天24小时待命,随时处于工作状态,随叫随到;第四……”她冰冷无情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含泪苦笑着,泪花闪烁。原来他一直信守着诺言,没有跟任何人吐露只言片语! 此刻,她又回想起那天在晨光百货,她极尽所能地为难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斥骂他,他却以维护她的声誉和安全为先;那日在阳光会所,秋风萧萧中,她故意让他在户外从下午一直等到晚上,水米未进;大雨滂沱中,她赶他下车,残忍地将他抛在高速路上,把一叠钱狠狠砸在他脸上,极尽羞辱;三更半夜,当她现身派出所,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却在他知悉真相后,目光切换成满满的无助、伤痛……这一切的一切,如同蛀虫经年累月侵蚀着她的心,终于在某一天,心被蛀虫咬穿了,变得那么痛、那么痛,血流不止! 自下午与他短暂相见后,到现在为止,他整个人下落不明,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讯。而留给她们的,是无穷无尽的担忧、后怕和殚精竭虑!是自己的偏见和武断把他逼得走投无路,才令他孤注一掷的吗?她从未如现在这样追悔莫及过,也从未像此刻一样憎厌自己!哪怕当年她错过了一部极有可能让她一夜暴红的电影角色,当所有人都认为她理应为此抱憾终生时,她却一点都无所谓。可是这次,她真的后悔了! 叶磊!你在哪儿?你还好吗?你真的去□□市拳那种比赛了吗?带着脚上的伤痛,带着你的倔强和尊严!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流血?有没有……她不敢再想下去。这种无底限的忧虑、恐慌,看不见,也摸不着,如同独自一人被隔绝在一个真空密闭的空间里,有限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不知道何时氧气会全部消失,唯一可做的只有慢慢等死!这样的恐惧无限度的蔓延开来。 正当空气快要凝滞、人心快要崩塌的时候,那熟悉刺耳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在车内这狭小静谧的空间内,显得尤为尖锐。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得一哆嗦,随即立刻清醒过来,是叶磊的手机在响。许纯美快速从包里翻出手机,瞟了一眼屏幕,立马长吁一口气,紧跟着她的心像揣了几只小鹿,“突突”直跳。手里紧紧捏着手机,却忘了接听。 伊莲见她这副模样,一把夺过手机,伴随着不间断的铃声,屏幕反复跳闪着“强哥”两字!她凝住呼吸,一颗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儿处。她划动屏幕想要接听,却因紧张而导致手指打滑始终划不开。铃声响得愈加急迫,像是玩命地催促她。于是她就愈加着急,愈着急就愈划不开。 许纯美见状,稳了稳气,拿过手机,手指轻划屏幕,放在耳边。她阴沉着脸听着电话,呼吸变得逐渐粗重。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伊莲睁眼瞧着她的脸色渐渐暗沉,眉头渐渐紧锁。一旁等待的伊莲,直勾勾地盯紧她,清晰地看到她握着手机的手背上皮肤绷牢,根根青筋分明。然后就看到她黄豆大小的泪珠儿一颗紧似一颗滴落下来。伊莲想问又忍住不敢问。在她接电话这短短的一两分钟里,对于不得而知的伊莲来说,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许纯美始终不发一声,只见她奋力甩掉手机,脚下猛踩油门,车子箭一样的飞了出去,伊莲的身子随着巨大的冲力猛地向前撞去。 “是不是叶磊出事了?”伊莲极力平衡住身体问她。 她像没听到一样,缄默不语,双眼犀利地瞪着前方,一眨不眨。她丧心病狂般的驾驶着汽车,她的一只脚使劲将油门一踩到底,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于这只脚上。她双手死死扣住方向盘,后背僵硬笔直地挺着。像是受人摆布的木偶,被摆了个如此难受难拿的姿式。汽车“呼呼”地穿啸而过,超越前方一辆又一辆车。除了转弯时的漂移玩得不如那晚的叶磊,其他都如同师承叶磊了。原来人在极端条件下,潜力真的是无穷无尽大。如果不是今晚这般的境况,许纯美永远不知道自己还具备开赛车的潜质。 “你说话呀!到底怎么了?那个强哥跟你说了些什么?叶磊是不是出事了?”伊莲后背紧贴在座椅上,再次急切地催问她。其实对于一无所知的伊莲,比起她更加心神不宁,她是那种无从得知、只有干瞪眼瞎起急、却又无能为力的困苦! 说话间,车子已远离闹区,驶入了郊区。许纯美两眼死死地盯着前方一望无际、乌漆麻黑的柏油马路。夜晚的郊区相比市区,车辆和行人都少了很多,间或两三辆汽车迎面驶来,炫目的汽车前照灯晃的人眼都睁不开。许纯美神经紧紧抻着,仿佛一根橡皮筋被抻到了最大限度,以致弹性丧失,稍一触碰,就会分崩离析!她脑海中反复回响着刚才电话里强哥几近疯狂地嘶喊声:“你是叶磊的朋友吧?你们赶快过来吧!叶磊性命攸关,快撑不住了!我们在郊外的雍华府私人俱乐部,你们快马加鞭!越快越好!” 汽车驶到柏油马路的尽头,拐进一条幽深狭长的小路,沿着小路开了没多久,便驶到了小路的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庭院映入眼帘。许纯美停好车,强哥已经在门口等候。两人迅速下车,朝着强哥走过来。许纯美在下车的一瞬间,抓起车里的一副黑超戴上,将大半张脸遮了起来。她只想平安顺利地把叶磊从这儿带走,不想引起额外的纷扰。 强哥看到她们,也立刻迎上来,在见到许纯美的一刹那,恍惚了一下,许是光线阴暗,加上心情紧迫,并没有认出她来。他确认她们是叶磊的朋友后,便带着两人行至两扇紧闭而厚重的大门门前,跟门口守卫的两个黑衣人交头接耳了几句,那两个黑衣人便放他们进去了。 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引人注目甚至有些普通的院落,进到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栋二层白色小楼,雕栏玉砌,巧夺天工。这样一处幽僻的地方,隐蔽着这样一座深深庭院,外表低调内里奢靡,又戒备森严,看来这并非一座普通宅院。 许纯美二人一边跟着强哥七拐八拐,穿过层层关卡,一边听他喋喋不休:“叶磊一来我就看到他脚上有伤,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怎么打得了黑市拳?我就劝他别打了,打了等于白白送死。可是我苦苦相劝,他死活不听!” 他们一行三人在一间极隐秘的屋子的一个角落里,拐入一个暗黑的狭窄楼梯。由于楼梯过于狭窄,三个人只能前后并排小心翼翼地鱼贯而行。因为光线不足,他们都打开手机电筒照耀着楼梯。也不晓得这楼梯究竟有多长,反正感觉走了许久,听到一阵接着一阵沸腾的喧哗声扑面而来。“打!打!” …… “打得好!打死他!” ……一声声叫好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许纯美和伊莲的心都紧缩成团,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终于下到楼梯的最后一阶,迎面是一扇铁门挡在面前。强哥费力地推开那扇铁门。随着铁门被推开,一束光晕投射过来。刚才处在漆黑的空间里,一下子猛地被强光刺激,眼睛有些眩晕和刺痛。过了几秒钟,待适应了强光,睁大眼睛向里看去,两人不由得惊呆了:这是一间几百平米开阔的地下空间,密密麻麻坐满了人。这些人各个血气喷张、热血沸腾!屋顶上三个聚光灯将几百平的室内照耀得亮亮堂堂,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昏暗和乌烟瘴气。 两人快速地寻找着,发现这些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拢而坐,全部朝向中央位置欢呼呐喊。她们将目光迅速朝中央集中,只一眼,便看到了令人触目惊心、终生难忘的一幕。场地中央的拳击台上,叶磊和一个比他粗犷的多、满身横肉的拳击手正火光四溅地撞击在一起。他们之间没有电影中那些华丽的招式,而是真正的近身肉搏,两人都死命地朝着对方的头部、腹部、腿部等关键部位不停地发出攻击。拳头击打在肉上发出“嘭嘭嘭”的闷响。两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叶磊更是被打得满头鲜血,头顶上一汩鲜红的血正哗哗往外冒,将他的左眼粘住无法睁开。两个拳手纠缠撕扭在一起,叶磊的右脚脚跟不敢着地,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许纯美吓得心脏都在颤抖! 这时叶磊终于支撑不住,被对手一拳击中头部,他踉跄几步,撞在围绳上,又被围绳反弹回来,轰然倒下,重重地摔在地上,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对手仍不罢休,冲上去扯着他的头发将他拉起来,然后抓着他的头往自己漆盖上猛地撞去。现场竟无人阻止这种状况,观众席中发出阵阵尖叫,不少人甚至大声叫好。 许纯美用力捂住心口,似乎只有这样,心脏才不会从那里蹦出来,她感觉心脏已停止跳动,呼吸也不能继续。她只觉天旋地转,软软地瘫倒下去。 对手一直扯住叶磊的头连撞了几下后,终于放开了他,然后扬起双手,在一片叫好声中,发出一声犹如困兽一般的嚎叫,宣示着比赛的结束。而叶磊,躺在地上,像被抽掉了全身的筋骨,奄奄一息! “叶磊!”伊莲向着中央拳台飞奔过去,泪水横飞。 许纯美瘫坐在地上,胸部剧烈起伏着,大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来。现场像被人下了咒语一般,所有的人和物在她眼前静止不动。而她自己,也被定格在此处,动弹不得。硕大的黑超后面,眼泪如同被拧滑扣的水龙头,止都止不住地向外流淌。纵使见惯了大场面的许纯美,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不能自控。她们拍戏时,各种打斗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可那些都是假的。道具是假的,枪棍刀剑是假的,拳打脚踢是假的,演员受伤是假的,连流出的血都是假的!可是眼前,他们之间是真真正正地格斗;而叶磊,也真真切切地受了伤、流了血,甚至危在旦夕! 她看到伊莲跪在地上抱着叶磊,号恸崩摧!但是她却听不到她的哭声,也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她只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闭,面上五官因痛哭扭作一团,眼泪、鼻涕、口水四处飞溅!她也听不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她的双耳如同失聪一样,她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极其安宁,只剩耳朵里“嗡嗡嗡嗡”的声响。仿佛有一道巨型的透明屏障将她独自隔绝在另一个密不透风的世界里,将她与现实世界隔离开来。而她,一个人独处在这个密闭世界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看不到外面人的举动,在她眼前只剩一副静止的画面,画面中的他被鲜血染红了全身,而周围的人,都在张牙舞爪。任凭她拼了命地嘶喊、挣扎,外面的人听不到、也看不到她,而她自己,也挣脱不出这道巨型屏障,回不来现实世界,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这副惊心动魄的静止画面! 强哥冲过去,从伊莲怀里抱起叶磊。两人疾步如飞般按原方向折返回来。路过许纯美身边时,伊莲大力将她拉扯起来,她丢了魂魄似地被她拖着,机械般地迈动着沉重的双腿。 强哥一路抱着叶磊,把他们送出雍华府,送到许纯美的车跟前。“快送他去医院!”强哥嘱咐道。 伊莲拉了拉犹如魔障般的许纯美,她眼珠转动几下,恢复了些意识。她看了看伊莲,又看到强哥怀里抱着的血肉模糊的叶磊。然后她剧烈地咳起来。 “你来开车!”伊莲推搡一下许纯美,又转头对强哥说:“把叶磊交给我!”她说完,速度飞快地钻进车里。 强哥小心谨慎地把叶磊放进后车座,脱掉自己的上衣盖在他身上。伊莲轻轻地托起他的头部,放在自己腿上。 许纯美意识逐渐明晰,她快速坐进驾驶位,如风般冲了出去,留给强哥一路尘烟。 车子开得左摆右晃,极不平稳。 “叶磊!叶磊!叶磊!”伊莲一遍遍呼唤着他,用手轻抚着他的面颊。她唤得紧迫,许纯美的一颗心也吊得老高。 好半天,叶磊缓缓吐出一口气来,接连发出声声痛苦的□□。直听得许纯美肝肠寸断!他的左眼被血粘住,他努力地将右眼打开一条缝,脑袋如同一盆浆糊迷蒙不清。他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又是谁在叫他?只觉得头晕眼花,头痛欲裂。刚才耳旁一直充斥着的嘈杂声没有了,只听到有人低低的啜泣声和对他的声声呼唤。 他感觉胸口憋闷,呼吸艰难,他试图用力呼气,却猛地呕出一口血来,接着鼻孔里鲜血也汩汩流出,伊莲又惊又怕,不停地用纸巾帮他擦拭。可是刚擦了嘴巴,鼻子里又鲜血直流;擦了鼻子,嘴巴里又吐出血来,纸巾刚一触碰到,立即被血浸湿浸透!不肖一会儿功夫,整盒纸巾都擦完了,可是他的口里、鼻里,仍然鲜血喷涌而出,止不住也擦不完。伊莲急得呜呜哭起来,眼泪一串一串滴落在他的脸上。 “伊莲……”他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像是拼了命才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他终于辨认出来此刻抱着他哭的正是伊莲,她和自己,都在行驶的车上。而车子正以画龙般的曲线极速奔驰着。可是,开车的人又是谁呢? 伊莲见他清醒了一点,又哭又笑的捧着他的脸:“叶磊,你怎么样了?马上就到医院了,很快就没事了!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她口中念念碎,像是在安慰他,又似在安慰自己。 叶磊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来,他喘息着,“我……死不了……你……不要哭……” 伊莲赶忙握住他的手,此刻她再也按耐不住,“哇”地放声大哭,边哭边喋喋埋怨:“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好弟弟,为了哥哥,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黑市拳是什么?你不是不知道?你最鄙视黑市拳了,现如今自己却去打这种比赛!你这样做,你哥哥能安心的了吗?你又叫我如何放心的了?……”她数落着他,几度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伊莲……别……骂我了,我头……好痛……好痛……”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话未说完,“噗”地又从口中溢出一大口鲜血。 伊莲吓坏了,慌了神,催促起许纯美:“许小姐!许小姐!请你再开快些,叶磊他……吐了好多血!” 许纯美听了更加心慌意乱,她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声“好”。顷瞬之间,将车速飙到了180迈以上。 “许小姐……”微弱的意识下,叶磊迷迷糊糊听到这声称呼。而那短短的一声“好”,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却又与平常不相同,这声音夹带着焦急,夹带着嘶哑,不似她平日里的声音,那么清脆悦耳。 恍恍惚惚中,他看到前面坐着的那个靓丽的倩影,可是随着他的意识越来越薄弱,那个倩影越来越模糊、不清……终于在他合上双眼的那一瞬间,那个倩影也消失不见。他再也无力支撑,脑袋耷拉下去,双手垂落下去,对所有的一切再无知无感! “叶磊!你醒醒!”伊莲的口口呐喊、声声呼唤,令到许纯美愈加心乱如麻,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哆嗦不止。猛地一脚油门,汽车像出膛的子弹一样“嗖”的一声向前飞去!什么红灯绿灯,在她面前完全失去了色彩的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