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换班时间,张旗让弟弟张峰送程玄回去,自己去办点私事。
一路上只有张峰,程玄看他呆头呆脑,这时候是离开公主府的时机。
只不过他逃走了,这辈子都要背上公主府逃奴的名声。
他要离开公主府,但要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正想着,身旁的张峰来了一句:“盯着那边看做什么,该不会是你想逃跑?”
程玄一噎:“瞎说什么,我第一次来盛京,还没出来走动过,看什么都觉得好奇罢了。”
张峰想到他的境遇,很是同情:“说来也是,你一来公主府就摊上大事,到现在才放出来。对了,马厩那边的人有没有欺负你,要是他们欺负你了,你来找我。”
程玄很意外,心下刚一暖,就听张峰继续道:“我给你留好吃的,这样你心情就会好一些。”
他:“……”
二月初九,会试第一场。
贡院门口有官兵把手,禁止商贩摆摊,不许路过行人大声喧哗。
头顶弯月高悬,周边点缀几颗星子。
“明儿又是个好天气。”夏竹望了望天,发现县主以手撑着下巴颏儿,在走神。
她轻声询问:“县主,你不开心,最近老是闷闷不乐。”
“夏竹,县主在想事情,你别老是打扰。”春盈端来茶水糕点,取来针线簸箕,绘制着花样。
夏竹自小不耐烦碰针针线线,在旁边看春盈绣花。
意外回忆起了两桩旧事,从那以后,楚长宁再没有回忆起别的,有一种空守宝山,却没有钥匙能打开的无力感。
不,不仅仅是意外,那两次找回记忆绝非偶然,而是有迹可循,只是她没有找到捉摸到轨迹。
这两日,她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细细过了一遍,没发现端倪,除了马奴。
可是白天她见完马奴,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楚长宁琢磨,其中是不是还有别的契机?
“你粗手粗脚,别碰坏我的东西。”
对于夏竹的举动,春盈很是不满,一个身无长处的丫头,不过是因为跟县主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分,连自己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一贯好脾气的夏竹,道:“我是瞧你绣的花样子好看,拿起来瞧瞧,你不让我碰,就不碰呗!看你小气的样子,还来拉我的手。”
春盈又急又气:“谁要拉你的手。”
“拉手?”楚长宁一瞬间灵光闪过,如果说这两次找回记忆有什么相同之处,除了见马奴以外,第一次她落河水里,马奴救起她,第二次,马奴扯了她的袖摆,触碰她的手指……
“难道……”楚长宁皱着眉头,不敢置信。
夏竹关切询问:“县主,干嘛又是笑,又是皱着眉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长宁定了定神,瞅了一眼春盈绘制的花样子:“又是连理枝,牡丹,这些花花草草看着无趣。”
冬青忙完外面的活儿,听到县主的话,赶忙讨巧道:“县主喜欢什么花样子?”
楚长宁道:“我想起元宵节吃到的葡萄,那是从西域送来的,路途遥远,鲜果难以运输,送到盛京不过才俩箱子,只公主府就得了半箱子,因为我最爱食葡萄。就按照葡萄的样子绣个手帕,明儿就要。绣得好了,本县主重重有赏。”
春盈看不得冬青狗腿子样儿,不就是绣一串葡萄,有什么了不得,她还能输给冬青这丫头不成。
一早,楚长宁和长公主驸马爹爹用膳。驸马年轻时也参加过科考,遂而在楚府一直呆到会试前一日才回到府中,伯父家的侄儿也是参加今年会试的举子,不光驸马,整个楚家都极为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