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严管事那里呢?他平日里就没跟你说过什么和大小姐有关的事?你再仔细想想,兴许能想起什么呢。”
秀莹哭着摇头,本也要说没有,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止了哭泣,擦了擦眼泪抽噎道:“他……他倒是曾随口跟我提起过一句小姐,不知……有没有用。”
“小姐?”
曹妈妈不解,魏氏亦是皱了皱眉。
秀莹点头:“严管事说,大小姐她……她很是不喜欢苏家人,唯独小姐她不算太讨厌。”
…………………………
浴桶冒着氤氲热气,苏锦瑶懒懒地靠在里面,听秋兰和拂柳嘻嘻哈哈地跟她说今日秀莹出门被苏家人半路拦下一事。
苏锦瑶默默听着,对此本不甚在意,但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开心,唇边便也跟着挂起一抹浅笑。
两人正一边跟她说笑一边伺候她沐浴,忽听外面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有丫鬟隔着门道:“小姐,将军来了。”
秋兰拂柳会意,忙放下里的水瓢和帕子,相视一笑,起身出去了。
最初楚毅伺候苏锦瑶洗脚或是沐浴她们还不大习惯,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知道除非是大小姐生了将军的气,不然只要将军来了,大小姐就由他伺候。
两人退了出去,换楚毅进来服侍苏锦瑶。
他熟练地拿起帕子,一边往她身上浇着热水一边给她擦身,说着一些朝堂上的事逗她开心。
苏锦瑶双臂搭在木桶上,脖颈微微后仰,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和她以往沐浴时一样。
楚毅今日却有些心神不定,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她悬在桶沿上的那只玉。
这只曾教他读书认字,也曾把地教过他如何执,还曾……撩拨的他口不能言,让他只能躺在她身边无助喘息。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滋味,可自那日之后……小姐再没帮过他。
楚毅想起那日的情形,又是怀念又是尴尬。他当时没多久就……最后红着脸抱着小姐的臂不敢抬头。
这只好看极了,指细长,掌心细腻,指腹柔软,修剪的圆润的指甲泛着淡淡的粉色,丝毫不像他因常年习武干粗活留下了满的伤痕和老茧。
这样的就应该永远都被细心保养着,永远都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泥污,但那日……他弄脏了她。
想到这,楚毅胸口又是一阵猛跳,身上不自觉的紧绷。
在他眼里,苏锦瑶就是开在悬崖上的花,世间仅此一朵,圣洁又不容玷污。
他愿穷尽一生守护她,却又忍不住想要亲自弄脏她。
他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根本配不上她,却又疯狂地迷恋她被自己弄脏时的样子。
他真是个疯子。
楚毅红着脸想。
苏锦瑶阖着眼,感觉原本浇在自己身上的热水忽然消失了。睁眼看去,就见楚毅上动作不停,还在继续从桶舀着水,目光却盯在了她搭在桶沿的臂上。
热水被从桶舀起,又直接哗啦啦地倒了回去,一点儿没落在她身上,只有溅起的水花零星落在她肩头。
她扯了扯嘴角,没有出声提醒,而是将指沿着桶沿划了半圈,收回到自己身前。
楚毅的视线跟着指尖转动,直到看到她的肩头和勾起的唇角,才猛然回过神来,赶忙认错:“阿吉知错,小姐恕罪。”
浴桶的人并未生气,还少见的笑出了声。
水哗啦一声响,苏锦瑶转了个身,趴在桶沿上,和楚毅面对面,眼盛满了笑意:“你以前也是这样的。”
那是魏氏刚进门的冬日,苏锦瑶被气的跑出门,在溪边不慎打湿了鞋袜,脱下来烤干时被阿吉无意间看见了脚。
当时只有他们两人,自然谁都不会把此事往外说,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后来有一回,苏锦瑶在河边钓鱼,阿吉像以往一般守在他身边,低垂着头一副老实模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日运气不好,半晌都没钓上来鱼,苏锦瑶有些不耐烦,动了动脚,原本像个木桩子似的站在那的少年便也跟着转了转脑袋。
苏锦瑶察觉,试探着把脚伸出去,又收回来,少年的脑袋果然又跟着转了转。
等顺着那收回去的脚看到苏锦瑶打量他的眼神,少年才猛然回过神来,顿时慌了神,扑通一声跪下去:“阿吉知错,小姐恕罪!”
苏锦瑶想起当时的情形就觉得有,指腹轻蹭楚毅的眼角:“我记得当时有人还掉了几滴金豆子。”
阿吉当时是真的慌了,膝盖磕在河边的碎石上咚的一声响,也不觉得疼,只顾认错求苏锦瑶别赶他走。
他不怕受罚,只怕以后不能再跟着她。
好在苏锦瑶当时不知是不是心情好,没跟他计较,不然他们之间可能再没有后面的那些事,现在也不可能在一起。
提起当年的窘事,楚毅也有些不好意思,蹭着她的道:“多亏小姐大人有大量,饶恕了阿吉。”
偷窥府女眷是重罪,就算不打骂他也是要远远将他卖出去的。
苏锦瑶没将此事告诉别人,他才得以继续留在苏家,留在她身边。
苏锦瑶不以为意,指尖仍旧停留在他眼角:“你哭起来倒是挺好看。”
少年本就生的俊朗,红着眼睛泫然欲泣的样子又招人心疼。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这么放过了他。
这事过去了也就算了,但现在提起,她不知是真的好奇还是故意逗弄他,挑着他的下巴问道:“你那时在想些什么呢?”
楚毅垂眸,不敢看她的眼睛。
“在想……小姐好看,从头到脚……都好看。”
那双脚白生生的,只从裙摆下露出一点,便让他记了很久很久。
苏锦瑶轻笑,又凑近些许,故意贴着他的面颊道:“那刚才呢?刚才看着我的,你又在想些什么?”
楚毅顿时便红了脸,嘴角翕动,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最终只低下头去,额头抵在她肩上,求饶似的唤了一声:“小姐……”
被他靠着的女人一阵低笑,肩膀微微抖动,让他把脸埋得更深,越发不愿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