讽刺的话像一捧冷水,瞬间泼至牧行云全身,透心凉。
牧行云气得浑身都在抖:“对,以前我吃不好睡不好,没有衣服穿没有书读的时候你帮了我,但是这些年我做得还不够吗?因为你对我有恩,我就活该一辈子劳碌命,把你捧得高高的,供着你,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是不是这个意思?”
崔星影硬着头皮说:“是!”
为了催眠自己,他又大声地说了一遍:“就是这个意思!”
他在揭开牧行云那些伤疤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但糟糕的脾气不允许他在这场嘴炮中拜下阵来,崔星影也跟着一起气鼓鼓,他有理,他有天大的道理,他比牧行云还要委屈!夭寿了!
“好。”牧行云忍了忍,沉下气来,努力心平气和地和他说,“我不想跟你吵,我今天发烧去医院挂了两瓶水,我很累,现在没有力气,你让开,我要回去了。”
崔星影挡着他的道,不肯让:“你就在这里休息,我让阿姨过来给你送饭,我们熬你最喜欢喝的鸡汤好不好。”
“一点都不好。”牧行云捡起他的行李箱,冷漠地看着他,“我以后要住在宿舍,你记住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认为我还是欠了你,你出不了气觉得烦,大可以拟一份清单或者报一个具体的数额让我偿还,我不想陪你玩无聊的游戏了。”
一言不合事情又开始僵持,崔星影把唇抿得死死的,瞪着他:“你到底在闹什么,我给你解释,对,你看到的那个男孩叫回汀,在追我,他今天生病我陪他来医院,但是我没有跟他在一起。我解释完了,现在问你,你今天新交的朋友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
被他烦得不行,又想到以前被崔星影控制交友时的种种往事,牧行云逐渐暴躁:“不用你管,走开。不让是吧,非逼着我说,我本来还想给你留一个面子,行,你对贺骄是什么感觉?”
崔星影的脸色大变。
“白月光,暗恋的人。”牧行云往他的伤口上撒盐,步步紧逼,互相伤害,“我说的对吧,再准确点,应该是你崔星影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崔星影,你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只能可怜地找一个和他像的替代品。”
崔星影扬起手,脸上遍布戾气。
牧行云冷冷地盯着他,反而扬起脸:“你打啊,你有本事朝我脸上打,这里,打重点。”
崔星影放下手,瞪了他一眼,
牧行云说:“以前我以为你帮我是因为你是一个好人,我默默感谢你很多年,对,我现在依旧感激你,但我已经不想勉强自己再做那些不想做的事了,简单来讲,我受够了。”
他缓了一口气,继续说:“洗衣、做饭,各种,我没有义务照顾你,因为你帮我只是由于我长得和贺骄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帮助你满足了私@欲,我们应该两不相欠。你知不知道,在我发现这件事的真相后,我又气愤,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崔星影咬着牙:“你敢!”
“我就敢!”牧行云越过他快速往前跑,他带着箱子行动缓慢,崔星影很快挡住他,踢开他手中笨重的箱子,试图把他往卧室里拖,他手法蛮横,牧行云痛得低叫。
崔星影喝酒胆大,气愤下一直反复地说:“我他妈办了你,老子办了你,叫你不听话,叫你想跑,叫你要跟我分手,你给我过来!”
“你放开我!”牧行云抬腿往他的下三路踢,但没踢到,被崔星影险险躲开。
崔星影满脸不敢置信:“你敢踢我?”
“你要是敢碰我,有本事就在床上把我弄死,不然等我拿到刀了,我先捅死你再自杀,我们同归于尽。”牧行云红着眼发誓,“你信不信,我真的能做到。”
崔星影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是他给贺骄设的专有铃声,他立即接起电话,冷着眼,朝牧行云做一个闭嘴的动作。
“嗯,你有事找我?好啊,不过我现在不在家,等我二十分钟,我很快过来。”崔星影身上的戾气不再,连说话都斯文了起来。牧行云看着他,这是一张从来不会在他面前出现的讨好的表情,很难想象它来自一向嚣张跋扈的崔星影。
电话那头是贺骄,崔星影最爱的男人。
牧行云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面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各种画面交错闪现,他的理智分崩离析。崔星影刚才想上他,这件事情不会在今天,也会在明天后天大后天。自从八岁那年崔星影向他伸出帮助的手后,他的命运就已经和眼前这个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可是他不想,他不想让崔星影碰到他。
他疯了,他没有理智地想拉着崔星影一起同归于尽,他跟他名义上的情敌求救:“救命。”
在崔星影来不及挂断的瞬间,贺骄清楚听到牧行云失真的声音从话筒传到他的耳朵里:“崔星影要强迫我,不让我走,贺骄,你救救我好吗?”
“你疯了吗!”崔星影大声地吼他,立即摔坏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