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渊没有听到,见易匪突然放下茶盏,还以为他要坦白,可发现对方视线移到门扉处,紧接着就见安之陵推门而入。 [终于有线索了……] 易匪收回视线,安坐在原处,抬手示意安之陵坐在旁边位子上说明。 “……情况就是这样。”与此同时,易匪搁下笔,把在安之陵说明时,一直书写的纸张递给她。 吴渊接过,明白事情来由,向他暗暗感激一笑,明白了始末。 沐槐今年刚过十四岁,虽不若覃岳一样长着一副娃娃脸模样,但比较同行的几人,一看就能分出他年岁最小,谁知就被他们近来所无头绪的人贩子盯上。 然而等覃岳几人没分析出办法,沐槐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安之陵奇怪看他们一眼 ,没有作声。 “安…二哥,这么说婧姐姐是回来了。”吴渊改变了称呼,可对方尚不知前情却欣然应对。 “是,阿蒙我们走吧。”安之陵表面不作声,心里却不停吐槽。 [如今我这个大哥变成了二哥,若是覃岳听到还称呼他大哥,可占不成阿婧的便宜了] 三人走出包间与原路返回的四人见面,因有沐清姐弟两个“外人”,他们没有在易匪的房间,而是来到温泉小筑特有议事的厅堂。 “覃大哥、婧姐姐路上辛苦了!” 不出所料,吴渊刚称兄,覃岳就紧张望一眼陈思婧,看着“无辜”的吴渊道:“阿渊年岁小,称我为兄再合适不过,改不过来很正常,阿婧与我年岁相当,还是称我阿岳为佳。”[一个称呼,可证明关系好不容易亲近点] “哼,你有当人大哥的样子吗,阿岳!”[傻瓜,搞不懂你为何计较于称呼,不论如何称呼,关系又不会变] 覃岳轻松一口气,[我们以后算是没有“兄妹”的障碍了吧] 安之陵:[堂堂世子,光因一个称呼就走了长路,可栽在阿婧身上喽] ** 厅堂足够容纳了七人,吴渊原本想坐在最末,离易匪最远,想尽量避免自己发表言论。 ”吴察使,劳烦磨墨。” 吴渊见他一脸正色看着她,指着书案上的砚台,猜出他用意。 [阿蒙一遇正事,又把阿渊变成下属了] 吴渊不清楚刚与她“亲密”交换秘密的“三哥”为何突然把她推到人前,但转念一想此事确是正事,不参与才奇怪,忽略心中一丝别扭,走上前去,坐于书案一侧。 吴渊一边帮他磨墨,一边试着挺起身躯想要发现他写的内容,但从她的角度来看,却不能如愿。 几人安坐,沐槐开始说明他遇到的事情。 “我原本与其他被绑人一同关在一起,然而半天之后突然被单独隔开,甚至所处的房间很有规格……天亮我瞅准空隙就溜了。” [若不是身上这身还未换的衣服,证明真被绑了,我当自己去做客游玩了一番] “趁空溜了?” “是啊,被转移之后,原本门外看守的人突然一个个肚子不舒服遁走……” 沐槐说到这也发觉不对,“他们是故意的。” “你有什么特别的?”沐清围着“逃生”的弟弟上下打量,语气中全是调侃。 [臭小子害我担心一场] 即便沐槐姐弟长得有异族特色,但对于人贩子来说,同样是“人货”又有什么可忌惮的呢? 安之陵问:“期间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倒是有一件!刚到的地方,他们把我们身上的东西都搜了去……” “玉佩可在?!”沐清闻言,立即问道。 “姐姐放心……” 沐清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解释道:“我与弟弟身上各有一块玉佩是父皇交给我们……!” 沐清见姐姐担心她弄丢了玉佩,忙继续道:“奇怪就在,他们夺去玉佩后,半天之后却送还给了我,也就是那之后为我换了地方,才得以出来。” “那玉佩可是有何特别之处?”覃岳问道。 沐清稍一迟疑与沐槐便爽快地拿出。 那玉佩白玉通透,显然一分而二,姐弟俩一人一块。除了玉头孔以金丝包边,组合一起是个桑兰国花蕊,连文字都没,全无特别。 “有桑兰国花的标记或许只是巧合,然而所持玉佩者明显具桑兰人特色,小王子气度一看便是贵族子弟,再结合桑兰来访消息,倒是不难。”覃岳总结道。 安之陵觉得不寻常:“这人贩可不简单,单凭玉佩就了解了身份?怎会在发现“得罪”王族还可心平气和“招待”?”[这可不是寻常百姓可做的] 闻言一直不作声的易匪也点头同意,吴渊也由此发现他话确实少了许多,但或许他一贯少言,若非身边人特别注意,完全可以忽略。 “人人或许都知道桑兰国,可不清楚贵国是何国花。”覃岳望向姐弟俩补充道,此言得到陈思婧赞同,如她久居关外,对行兵布阵方面知识从小学到大,耳熟能详,然而对于与她“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桑兰国,只知它与关兴不存在敌对的可能,最多了解当主的国君是谁。 姐弟俩并没有觉得冒犯或尴尬,都了解不论是关兴还是桑兰,从战乱中重新兴起不过三四十年而已,两国建交的时日就更短了,前者多数知晓本国桑兰之名,却不知晓国花等文化历史实属正常,不过相信此番来访必会改变这一 现象。 …… 吴渊就看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确定幕后之人的身份,不知是否该庆幸没她插嘴的份。在他们说一段时,她通过易匪递来记录着关键内容的纸张,拼凑出了事情详情,结果对于把她当作“小厮”使唤的行为也就少了抵触。 安之陵等人见坐于书案的两人一直用纸张传着什么,想着在包间里也是如此,遂问道: “阿蒙可还有什么补充的?” [还一直旁若无人与阿渊传“情书”]吴渊识不得他的问题,却从覃岳的心思中得到解答,再看陈思婧毫不掩饰的揶揄神色,显然不止一人注意他们俩人“互动”。 她一时不知先为“失声”不便的易匪解围还是先解释他们清白的关系。 “在这!” 易匪不慌不忙地拿过书案上一张纸,递给了询问的安之陵,一旁的覃岳等人也凑上来。 “没错,我们先根据沐槐所住的房间查探其所属产业,我们分工,找镇守及城守……” 吴渊不过一闪神,就见他们已经确定了方向,商量好对策,一时困境消于无形,她完全是多虑了,不由向易匪投向一抹敬佩的目光。 后者接收到,嘴角轻微扬起,颔首。 “覃大哥、安二哥,我也同行去查探吧。”吴渊主动说明,既然来了,总不能什么事自己都不做,她虽失聪,但读心术应该少不了用处,帮得上忙。 ** “蠢货!谁让你自作主张放走了王子!” “主事放心,我让他自己“逃”的……” “放你娘的屁!”主事不等他说完,不耐打断他的辩解,“逃得那么容易能不起疑,更蠢的是还安排别庄房子给他,嫌破绽不够多?” 被责斥的男子,“不是说最近风声紧,尽快处理掉,特别是王子身份……” “废话少说,剩下的几个孩童少女不论价格,尽快成交,早脱手早好。” “是……”男子有些不甘应下。 “主事、副主事,小的有事回报。” “进来!” “回主事,城守有急信。” 主事急忙接过信件,“别庄暴露了,尽快撤离!” “那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能庆幸别庄不是在我们名下!” 当吴渊等人来到别庄,才发现别庄的前边已废弃已久,他们在后方找到近十数名孩童和两名外镇的少女,不出所料他们都被喂了哑药,显然与都城小祁兄妹的案子同一起。 ** 而庄子所属镇守名下,风泉镇守府厅堂中,吴渊立于易匪身侧,易匪与安之陵坐于堂上的两把太师椅上,覃岳等人坐于堂中并列的两排位上,而镇守跪伏在地大呼冤枉—— “怀王殿下明鉴啊!这个别庄面积不大,前几年,地热严重,几乎不能住人,早就弃了!” 吴渊见易匪几人征询她的意见,道:“他说的是真话!” “从阿渊对被下药的人看,镇守确实毫不知情。”[难道线索就此断了?] 吴渊正处于同想问题思绪中,就感觉袖子被碰了一下,紧接着掌心就塞进一张纸条。 吴渊的狐疑瞥一眼身侧之人,只见他目光盯着下跪的镇守大人,完全没回转视线。 打开字条,入眼四个字。 吴渊稍一琢磨,便明白他的意思,上前一步打破沉默。 “覃大哥、安二哥,小妹记得,我们在搜查别庄之前,除了镇守之外,尚有城守知晓,而我们去了之后全无人贩踪迹,却有住人的房间……” 话未完,意已尽,吴渊点到为止,终于得到身侧之人的点头。 或许连镇守大人也听出了转机,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是他只有是城守的问题,忙接上吴渊话尾。 “世子、殿下,这位……殿下——”镇守听她称怀王与世子互称兄妹,身边不是桑兰下任国君,也必是朝中能臣,那这位身份是公主? “殿下说的对,小官不过一镇之守,怎么敢插手其他城镇的……” 吴渊:……她什么时候成了殿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