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道炽烈的白光投射而来,眼皮沉重,耳边仿若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甚至在拍打自己的脸,说话的声音却是这么熟悉,冬木努力睁开眼睛,她看到的眼前人竟然是黄威。 “这是在哪?” 周围全是玻璃障房,炽白的灯光在玻璃的折射下格外刺眼,她动了动身发现自己已经是被手脚捆绑了起来。 黄威替她解开手脚处的绳索,说道:“没时间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跟踪林悦找到了你,跟我走。” 黄威拉着冬木一路穿梭出去,避开各种重卡,两人很快来到出口的地方,车子也已经停在了侧门口。 冬木看着眼前熟悉的朋友,此刻却是越加的陌生,他是如何知道林悦绑架了自己,又是如何这么快速的找到,如果说前两个问题可以很好的找到理由,可是一路上避开重重关卡和把手的人防,对于一个酒店经理来说显然是冲突了,那么能解释的理由只有一个了! 停下脚步的黄威转身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带着催促的声音喊道:“冬木,上车!” 他见身后的人毫无半点动身的意思,眼下又转身看过来。 “冬木,你傻愣什么呢?再不走他们就得追上来了,到时候就危险了,快点!” 冬木看着眼前一脸担心的黄威,心头格外讽刺,以前到底是眼前这个人的演技太好?还是自己真的如林悦和曾喆所言自己太欠缺江湖经验? 她无奈的笑了笑道:“有你在这,哪还有什么危险?黄经理还需要我配合你继续演下去吗?” 黄威微蹙起眉头看来,眼底拂过一丝惊讶,却说:“冬木,都这个时候了,你在说什么呢?” “从入住酒店的那个小鬼戾开始,你们就已经布下了织网,先是让我遭到煞气的反噬,由此失去打开阴阳八卦镜的能力,这样洪叶阳的死因也就按照你们的预设无法查明,黄经理,哦不对,准确的说还应该称呼你一声悦门汇的当家人才是,你好不容易布下这个局,现在又要带我出去,是希望我感谢你呢?还是要带我去另外一个早已设下的地方?” 微蹙起的眉头渐渐松懈下来,黄威看向眼前道出这番话的女人,忽然不屑的扯开嘴角。 “果然木巳斋的人还是不能轻易低估,女人太聪明真是不讨喜,可是冬木啊,你不觉得自己发现的太迟了吗?” “看来咱俩还真不是什么好闺蜜,只要不到最后,你说的迟就不算!” 说完朝着眼前的男人一掌劈去。 黄威弯身闪开,从腰间拿出匕首快速朝冬木刺来,那个斯文羸弱的黄经理早已荡然无存,眸光中只剩下置对手于死地。 他招法步步稳妥,每一刀都是直冲要害,显然是个长期练家的高手,如果自己当初能够仔细一点观察,从他的手茧处是不难看出的,可眼下也不是懊悔的时候了。 两人对了十来招下来也没分个胜负,冬木心想这可糟透了,难道木巳斋的名望就要断送在这里?她似乎已经预见了九泉之下她师父的那张脸,冬木一挥额头上的汗珠,就算失败也要失败的好看些。 她踩着车盖纵身一跃,拔出腰间的斩鹜剑拼尽所剩之力,在刀尖的磨光声中击落对方的武器。 她将剑刃抵住黄威的颈动脉,沉声问道:“说,洪叶阳的尸体在哪?” 被制服的男人不屑冷笑出声,冬木见势不妙,一把捏开他的嘴角,这个男人竟然想要咬舌自尽。 “冬木!” 林悦的声音从出口处传来,冬木望过去,眼神微凛,这个女人竟然挟持了曾喆,冬木又望了望周遭,此时几十个打手已经团团围住。 这会儿冬木又被绑了回来,旁边还有她的老搭档曾某人,还真是齐了! 曾某人愤恨道:“你可真有能耐,打都不打就投降了。” “你这个滚犊子,老子是为了救谁?再说了,你能耐,能耐的也会被绑在这里?” “谁稀罕你救我了,你要是真有点脑子就应该杀了黄威闯出去找救兵,而不是咱俩现在齐双双的被绑在这里。” 虽然曾喆的话有那么一些道理,可当时的情况也容不得自己想这么多呀,虽然自己是没旁边这家伙聪明了一丁点儿,可是这完全表现了该有的江湖义气呀,要是换作旁边这家伙,估计早就丢下自己跑了。 曾喆看了看被捆绑的手脚,又看了看这糟心的周围,以为逃过百门村那一劫,没想到又重复上演了一次,说出去真是没面子。 冬木长叹一声,问道:“曾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看他们接下来想做什么,这些人绝不是黑帮这么简单。” 冬木点了点头,如果只是黑帮仇杀要对付斧头帮,完全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这些人完全是有计划有组织,早就预谋了这一切,似乎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准备的。 冬木想起林悦那晚对自己说的话,他们究竟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门口处传来脚步声,是黄威,他踩着皮鞋声走进玻璃障房,在冬木和曾喆面前拿过高脚椅坐了下来。 他看向被捆绑的两人,扯着嘴皮笑道:“真是奇观,隔了几十多年木巳斋和龙腾观竟然还能重新搭档合作,估计连你们的祖师辈也想不到吧。” 曾喆冷笑了一声:“奇观谈不上,能使出这么卑劣手段的人绝不是什么江湖正派,就算避免不了一死,好歹也让我明白死在谁手里,免得我祖师爷问起我,也能在地府给你们扬名一番。” “冬姑娘不是已经说了嘛,悦门汇当家人。” 冬木闻言嗤笑道:“好歹曾经也算闺蜜一场,都这时候了还要继续塑料姐妹花。” 她环顾了一眼玻璃障房,与那晚病房里的幻境极其相似,所以那晚将蛊虫放进她枕头下的人就是黄威。 “能利用蛊虫来制造幻境的人,你应该是西南人,或者去过西南,酒店经理也好,还是悦门汇的当家人也罢,不过是你们用来掩饰真实身份而已。” 坐在高脚椅上的男人看来,定了定神,眼底流露出几许赞赏道:“冬木,若不是咱俩身份对立,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成为朋友。”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的曾某人不屑冷哼一声,冬木撇了撇嘴,心知曾某人此刻内心不屑的是什么,西南蛊虫的事情还是他告诉自己的。 门口又进来一人,是林悦,她走过来朝黄威低语了几句,在黄威点头后,林悦才吩咐门口的几个手下抬着一口四角鼎进了玻璃障房。 鼎里面燃着绿光,但却不见燃烟,不知道它里面到底是什么,更是猜不透这些人想干什么,冬木只觉得眼前这些人简直是疯子,跟邪教似的。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冬木低声对曾喆问道:“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起过,古代有些法师喜欢找一些童男童女,用他们来祭祀天神,地祇,人神,可咱俩是不是有点大了些?” 曾喆蹙着眉头斜看了眼身旁的人,这女人是怎么活过来的?管他是祭天祭地,还是祭鸡祭鸭,想要他曾喆的命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本事。 “听着,我一会把这家伙引过来,你试着把他腰间的匕首抢过来。” “又让我偷?” “难不成你想被打?” “那我还是偷吧!” 两人达成商议后,曾喆朝坐在高脚椅上的黄威喊了句:“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黄威微眯起双眼,带着怀疑的眼神朝曾喆看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怕我对你怎样啊。” 黄威听着这话冷笑一声,这才起身步步走近,他站定在曾喆面前,居高临下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说话?” 黄威抬了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弯下身来。 “跟你商量个事呗。” “商量什么?” “你们黑帮之间的事情本来也与我们无关,这买卖我们不做了,洪叶阳的死我们也不追查了,你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走我们的独木桥,大家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今天的事我们也绝不说出去,你看如何?” 黄威听到曾喆这话,似有认真考虑的样子,轻轻点了点下巴。 “你这主意听起来还不错,不过你当我傻啊,第一次出来混呢。”他说完用力拍了拍曾喆的脸,又说:“你们龙腾观就这点出息?我真是好奇湛子晋那老头是怎么选的人。” 冬木已经感受到身旁的人传来的杀气,这杀气越来越来凝重,就像她的福师兄被人当成小孩一样的不能忍。 她扯了扯身旁的人,有些安抚道:“那啥,咱算了哈,不跟这种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你闭嘴!那谁,你给我站住!” 走了一半的黄威闻声看过来,拧着眉峰不屑问道:“怎样?” “知不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欺负到老子的老子头上,那就一个字,锤死你!” 已被冬木切开绳索的曾喆如挣脱枷锁的猛兽,欲血沸腾,急需一场厮杀,他旋地跃起,一拳猛然锤向眼前人。 “都别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突然闯进来的人带着黑压压的身影,冬木朝门口看去,我去,这不是孙滨嘛! 孙滨看到被捆绑在地上的人,高喊道:“冬木,你别怕,你孙叔叔我来救你了!” 冬木咬牙切齿的看向要救自己的人,还孙叔叔?我先送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