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两方人马已经在孙滨的混乱中大打厮杀,乌泱泱一片,冬木手脚还被束缚着,再一瞧不远处躲在一旁的孙某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丫的倒是快点来给我松绑!” 孙滨见势这才弯着腰小步转移过来。 “刚才有种冒充警察,这会儿怎么就怂成这样!”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首先要在气势上唬住对方。” 松开绳索的冬木如释重负,她扭了扭关节,呸了一口:“就带这么点人还好意思说,赚了那么多死人钱好歹多雇点群演!” 说话间眼光瞧见逃出门口的一抹身影,冬木甩下孙滨快速追了过去. 跑在前面的身影步伐矫健,不知道是不是要去通知其他人还是自个儿跑路,冬木侧墙一个翻身落脚在对方前面。 她回身看向眼前的人,啧啧道:“就这么丢下自己的合伙人,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吧?” 林悦鼻尖冷哼一声,不屑了句少废话,话落间已经朝冬木出手而来。 冬木迎刃而上,对方使出的招数虽然有些变化莫测,倒有些许东洋之风,不过比起黄威而言,林悦的功底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数十招之下林悦显然已经不堪体力。 “冬木,咱俩不算有什么过节,都是女人,何必互相为难。” “这话怎说的?要说为难倒是你们处处设计陷害,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为难也就谈不上,只要你告诉我洪叶阳的尸体在哪以及你们的主使者,我可以考虑下放你走。” 林悦一听,露出铮铮冷笑,从腰后方拿出一把折扇,刷的一下打开半遮起脸来,一双妖媚的丹凤眼蛊媚人心。 “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她忽然一伸手,折扇挡住冬木的脸,接着腹部又是一脚,冬木被倒坐在地。 冬木一手抚着疼痛的腹部,一手试着撑着地面起来,手心处传来冰凉的触感,她低头一看,自己正坐在水中央,周围全都暗淡下来。 仔细镇定下来,可以确定林悦刚刚的那一折扇将自己带进了她布下的扇面里,缘着黄威上次布下的镜面障,这次的冬木反倒镇定多了。 她站起身,脚下踩在湿哒哒的水里,从水里传来女子吟唱的声音,冬木低头看去,水里的林悦穿着商女的服侍翩然吟诗作舞,唱的正是白居易的《琵琶引》。 她在自己的脚下婀娜多姿,有那么一瞬,冬木仿若真的被带进了那个亭亭两岸灯火的时代,针头刺破食指的疼痛令冬木屹然的站在水中央,她心中冷哼一声,雕虫小技! 这次的冬木不再像上次一样茫然的去寻找出口,她一屁股坐下来,闭上眼睛回忆着曾喆上次的算术,一幕一幕如电影倒带般重演,虽然现在自己还不清楚曾喆所用的算式源自哪里,但冬木想总能理清的。 耳边摒弃林悦的吟唱声,眼前只有曾喆摆弄的那些算式,她将周易的八卦经卦和六十四卦中的别卦试着重合,发现并不成功,直到奇门遁甲的八门排盘才算对上了。 冬木恍然惊觉,这不正是木巳斋一直在擅用的八命盘嘛,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反倒让一个龙腾观的小子先悟出了先机。 冬木睁开眼,从奇门遁甲的算式中终于找出了答案,望着水下翩翩起舞的姑娘,她卷起衣袖一手将水里的林悦猛然拉了出来,带着水花和玻璃的清脆响声,林悦被重重的摔了出去,冲破了另一间屋子。 望着眼前被打破的房间,冬木顿时惊住了,房间里放满了各种大小不等的玻璃器皿,而器皿里却是各种被肢解的尸体,有的是胳膊,有的是躯干,有的是头颅,它们都被泡在福尔马林的水里,这里面绝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 当冬木在这群被肢解的尸首里看到洪叶阳的头颅时,震惊的心情令她身体发出颤抖,原来古皓占所占卜的金水为阴竟然是这个意思,而他们都想错了。 这次是真的见到了洪叶阳,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至少冬木所想到的应该是具全尸,洪叶阳的头就在眼前的器皿中,他闭着眼,身体却不知被肢解的放在哪里。 垂在身侧的指骨铮铮作响,这群人怎么可以丧失人性到这种地步,再回身时,被摔成半死不活的林悦居然不见了! 她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自行离开?冬木看向地面上的血迹,林悦应该是被人拖行带走的,奇怪的是血迹在分叉的路口就不见了,冬木心下疑惑,到底是谁偷偷带走了林悦? 此时孙滨跑了过来,喊了句:“我的姑奶奶,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快去帮帮曾喆,我看这小子快支撑不住了。” 她一拍脑袋,只顾着追林悦,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两人并肩而战,一场厮杀后地上躺满了两方的人马,这家伙在这场厮杀中确实消耗了大半个体力,不过黄威也好不到哪里去,三人气喘吁吁的屏息凝待。 冬木说:“我看到了洪叶阳,他的头颅就在盛满福尔马林的水里,金水为阴,我们都想错了。” 曾喆闻言,更是气愤:“真特么激起了我的杀气,这群滚犊子!” “谁让你抢我台词了?” “什么?” “滚犊子!” 黄威看着日常斗嘴的两人,不屑道:“见到你的未婚夫了?可惜也没能留个全尸让你们见上一面。” 冬木冷哼:“好歹感谢你留个头颅给我,否则我连相认都难!” 曾喆闻言惊讶的大叫道:“未婚夫?洪叶阳怎么成了你的未婚夫?” “难不成还是你的?盖过手印,正儿八经,就差过门了,可惜阴阳相隔,我也没把他娶进木巳斋。” “真是命苦!” “是吧?我也觉得自己够惨的。” “我说洪叶阳!” ······ 曾喆又道:“看来这是要演变成一场杀夫之仇的戏码?”说完倒是甩甩手,一副不干的架势,“这事儿我不参与了,你俩继续。” 冬木一把抓住要离开的曾喆,说道:“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能退出来?” “我不退出来,难道还要继续?” “你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黄威见势道:“这事吧本来就是人家冬姑娘要寻夫的故事,你龙腾观就不该插手,要我说······” “你闭嘴!死男人!” 曾喆瞪眼望过去,重新站回,“你欺师的大罪,老子还没跟你算完呢!我龙腾观和这女人之间的事情也是你能随便挑唆的?” 冬木一跺脚:“就是,死男人!” “不要抢我的台词!” “什么?” “死男人!” 四角鼎里的火焰越烧越旺,黄威回头看了一眼,再回身的时候却开口说道:“你们不是一向讲江湖道义的吗?这会儿二对一算什么?有种就一个一个来,也算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他伸手指了指冬木:“现在到你了。” 曾喆蹙起眉头,小声提醒:“小心他有诈,这家伙可不简单。” 曾喆话未说完,黄威已经不给冬木思考的时间,直接刺匕首而来,这次他并没有直中要害,对招的时候更是留有余地,这显然令冬木不解。 就在冬木疑惑的时候,四角鼎的火焰形成巨大的绿色光晕,火焰的中心圈成黑洞,冬木和曾喆望眼过去,这是什么? 黄威突然发出诡异的笑声,连带着那张已经扭曲的脸,在绿阴阴的火焰下狰狞可怕。 他看向冬木,笑得更是诡异莫测,那狰狞的笑容落在冬木眼里竟没来由的咯噔一声响。 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那里胀痛得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崩裂出来。 她一把拉住曾喆的胳膊,手背上的青筋突起,转眼间青筋变成了紫色,最后又变成了澎湃的血液,这一刻,冬木感受到了太极人兽图的不寻常。 曾喆见势不妙,虽然他还不清楚眼前的不寻常意味着什么,但他想,现在必须要带走冬木。 但黄威已经抢先一个箭步冲来,他一把拎起冬木的衣领,随即奋不顾身的跳进了火焰鼎中。 “拉紧我!” 曾喆一个跃身紧紧拉住掉进火焰鼎中的冬木,巨大的牵引力令他死死紧拽着冬木的手臂。 冬木看到掉进火焰鼎中的黄威已经只剩下半张脸,那双露出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他依然在狰狞的朝自己笑,紧紧拽着自己的衣领,势必要将自己一同拉进去。 再回头时,曾喆已经半个身体被拉了进来,再这样下去,三个人只有同归于尽,想及于此,冬木狠下决心,不能拖累了这家伙。 她挣脱了曾喆紧拉着自己的手,随着黄威一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