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太公一手遮眼,一手哆哆嗦嗦指着沈氏,骂也骂不出完整的话。 “你这个贱妇!你你你···你如何···” 本来就怒不可遏的杨县令闻此更是愤恨异常,他眼里喷出的火几乎要将杨玦烧灼成灰。他知道杨玦风流,养歌姬,藏外妇,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敢私通雍府的少夫人。 楚地民风开放,男~女~野~合亦是常事。可始皇帝最痛恨的便是楚地自由放~荡之风气。前次东巡时,他就对楚地男女苟~合之风多有指责,又严令各地整治风气,以尊礼教。如今自己身为县令,儿子居然野~合外妇,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揭发,这让他如何自处? 通~jian~之罪,可重可轻,完全看双方家族的意见。杨县令瞥了一眼旁边的雍太公,用最严厉的声音命令道:“来人啊,把这两人捆起来,即刻送往县狱看押。” 浑浑噩噩的杨玦被人用粗重的绳子绑了两圈,他脑子像炸裂了一般疼的厉害。直到被押着出了洞他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和沈氏就这么在山洞里被人发现了。 神情各异的众人闷闷出了山洞,走到路口,就见一群穿着官服的捕快正朝这边过来。刘季一眼就看见带头的正是捕快头子雍齿,杨玦的狗腿子之一。他忍不住不怀好意地笑了,心想这雍齿来得还挺快,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得知了消息。 雍齿,正是雍太公的独子,沈氏的夫君。众人见雍齿来,全都退后了一步,默默地瞧。唯有不知情的吕太公、等着瞧热闹的刘季和一肚子气的杨县令走在最前面。 雍齿走近后,先是朝杨县令规规矩矩行礼,然后就指挥人把刘季给押住,立马就要带走。刘季是一头雾水,骂骂咧咧挣扎着,可雍齿就是不理他。 吕太公急道:“这位大人为何要押走刘亭长?难道他犯了什么罪吗?” 雍齿望了一眼杨县令,杨县令道:“刘季是官吏,你因何事抓他,还是说明了吧。” 雍齿回道:“车夫夏侯婴被人用刀器砍伤,经查,刘季嫌疑最大。故本人奉县尉大人之命抓刘季回去审问。” 刘季喊道:“夏侯婴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有什么证据?” 雍齿走到他面前,一把扯开他右臂上的袖子,一道新鲜的伤口赫然露在外面。“刘季,你还是跟我回去好好解释一下这伤口是怎么回事吧。” 刘季还要再叫,雍齿立马让人把他拉走。 “雍大人,我这里刚绑了一对不尊礼教的放~浪~男女,你顺道把他们带回县狱看押起来吧。”杨县令喊住雍齿。 雍齿一愣,回头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被五花大绑着押到他面前。再定睛一看,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下一瞬回过神时,他已经连甩了沈氏两个重重的巴掌,而且手里的佩刀也已经抽了出来。要不是众人拦着他,他已经当众将沈氏结果了。 雍太公抓着他的手臂,连声哀叹:“我可怜的儿啊,你切莫冲动行事啊。为了这个不要脸的贱~妇触犯秦律,不值得啊。” 雍齿狠狠地收回佩刀,盯着沈氏满是血痕的脸,恶狠狠道:“贱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杨县令的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任由杀气腾腾的雍齿带走儿子杨玦和沈氏。 吕家后宅,当消息传来后,大家反应都很强烈。只不过,大家关心的都是杨玦和沈氏的事情,至于刘季为何被抓,除了吕雉,根本没人在意。 吕媪气愤之余,又有些惋惜,“哎,你说杨玦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糊涂呢?” 吕媭不平道:“这杨玦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都要和我姐成亲了,还跟外面的女人鬼混。” 吕雉纠正道:“小妹,杨大公子和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胡说。” 吕媪也赶紧叮嘱:“媭儿,以后说话注意一些,别把那糊涂东西跟娥姁扯在一起,小心坏了你姐的名声。” 吕媭连忙应允,吕媪忍不住叹息道:“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合适的,现在又落空了。” 吕媭把同情的目光投向吕雉,吕雉茫然看着窗外假装没听见。吕媪以为她为着杨玦心情低落,忙示意吕媭一同离去,留吕雉一人好清净。 母亲和妹妹走后,吕雉终于放心地笑了。来沛县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开心地笑。 仓促间想出来的计划竟然实施地如此顺利,真叫她大喜过望。况且这一切她只是坐在幕后指点,并没有费多少气力。冷静之后,一思虑,明白这一切还多亏韩信助力。 夜间再见到韩信的时候,他带回一个让吕雉倍感意外的消息。沈氏在过城楼时,突然以头触壁,自戕而亡。 吕雉不禁骇然,她知道沈氏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万万没想到她会壮烈自戕。 默然半晌,吕雉轻声道:“如此也好”。 韩信缄默不语,他如何不懂吕雉的意思,沈氏一死,便无法与杨玦对质。 “你说沈氏是雍齿的夫人?又恰是雍齿带人抓捕了刘季?” 吕雉也是在今天才知道与杨玦相好的沈氏居然是雍齿的夫人。要知道雍齿这个人是贵族子弟,与县令杨庚沾亲带故,当了捕快头子之后尤其自负,素日里最瞧不起刘季樊哙这种贫贱小民。 雍齿刚刚遭受妻子不忠的耻~辱,平日里让他嫌恶的刘季恰在这时落他手里,想必要吃些苦头了。 吕雉看着韩信,她不确定对于刘季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那天在柴房,韩信帮她清理地上的血迹,却一句话也不多问。那么之前刘季、夏侯婴、樊哙三人之间发生的纠纷,他到底有没有瞧见? 吕雉试探道:“刘季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