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他们怕是都找不到我们了,”璇玑笑着说,回头又看见琬琰蹙着眉,抬手去抚,“你莫要皱眉,那样就不好看了。”
他拨开她的手,侧身揽她入怀,璇玑在他怀中仰起脸,月久不施浓妆的容颜明净如瓷。他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那样深浓的温柔令她有些惊慌。
“你怎么啦?”
“……哎,怎么啦?”
“你不说话的样子,怪怕人的。”
“璇玑,”他的声音有一点闷,像是穿越了许多山峦传来,“方才看那老渔翁夫妻相守相依,我便在想,我们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日子……”
她扭过头去,看不到表情:“我们,不是正相守相依么?”
他若无其事地放开她,手紧紧攥了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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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栈住下。那伙计不住地拿眼睛瞟他们,璇玑笑道:“倒好像是‘私奔’出来的。”
琬琰不紧不慢地跟她开玩笑:“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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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到子夜时城中突然喧闹起来。两人素来是警醒的,一时都醒转来,顾琬琰匆匆点了灯烛,见璇玑要起来,示意她不必,又为她掖上被子。璇玑乖乖躺着,夜色里却还是悄悄圆睁着眼。
顾琬琰久久未回,璇玑等急了,还是穿衣,草草挽了发便跑出去。走出门便听见客栈的客人们与伙计们都乱糟糟地吵闹着,还未揪住一个人细问,就看见门外街上一堆衙役们跑着向城门方向去了。
“听说是有贼人混进城来抢掠了东西……”
“不不不,应该是那些强盗又作乱攻城了……”
“我看见刚才几个伤员给送到医馆去,流了好多血呀……”
璇玑听了,知道顾琬琰必定不会置身事外的,怕不是也循着响动往城东走了。不过这里也是靠近大都市的热闹地方,怎么会有成群又长期作乱的强盗呢?
却说东边的城门附近,县令亲自领了衙役剿匪。事发突然,县里本身的衙役和官兵集中起来的速度倒是不慢,但那匪寇明显是有备而来,加上驻军本身不在县里头,两边一时混战成一团。
那陈县令站在城楼上心中焦急,却也想不出退敌的办法,城中的兵力并不足以将匪徒全部绞杀。其实他也早料到驻军纵容山匪啸聚会有今日之患,怎奈以前是扁鹊指疾于未病之时,驻军只说是扑空了几次纠不到匪,报给上层长官又无人重视,纷纷推诿,山高皇帝远就翘起脚做神仙了。
忽然有人在他身后说道:“平寇本来就不该是你的职责之内,能做到如此,已经不错。”
“一派胡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且贼寇冒犯的是我所辖的郡县!天子教我掌管他的疆土,哪怕只是小小一块,又怎能不小心对待呢?”陈县令大声呵斥着那突然冒出来的人。
来人低着头,火光之中只看的清脸部线条略冷硬,浓眉,有一双锐利如鹰的眼。
“既然如此,就把他们消灭干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