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夫心里还是很开心的,“那孩子好学,也认真,一点就通,若能学点东西回去,若能做到心地善良,坚守底线,不失为一代良医。”
而姑姑也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看到李招娣去烧水洗澡,把自己做好的新衣服拿了出来,叠好抱起。
“姑姑,招娣去洗澡,你跟过去做什么。哎,哎……”
姑姑摸进门时,李招娣刚烧好热水,装满一脸盆,拿着洗脸的帕子从脖子开始擦起来。
她知道姑姑一定不喜欢自己身上脏脏的,她也不喜欢自己身上有味道,所以条件再糟糕,她一定每天擦身子,保持清爽干净。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姑姑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她脱下来的旧里衣,李招娣眼睛瞪地老大,是因为不相信姑姑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姑姑说:“新衣服放在你手边,记得晚上穿上,不要着凉了,这些衣服,你穿了有一些日子,我看就送去厨房做抹布。”
“姑姑,我的衣服还能穿。不要拿走!”
不管李招娣怎么叫唤,怎么在原地跳脚,姑姑还是把她衣服拿走了,走时顺便把门关上。
招娣看着姑姑为她做的衣服,眼睛里进了热水。
衣服上密密麻麻的针脚,是姑姑一针一线缝的,她之前看姑姑在那里缝衣服,偷偷羡慕过能穿上姑姑做的衣服的人,没想到这人居然是自己。
宝公公提笔写道,他安排的人已经不留痕迹的混进去了,任他们再警惕也不会发现。
姑姑到药铺走了一圈,与侄儿说的这个机灵的徒弟碰了面。
姑姑也对他行一个礼,宝贵回了礼,等抬头那一瞬间,宝贵僵硬在原地,姑姑冲着他笑,那笑容里面的意味,叫宝贵额头冒出了冷汗。
“姑姑,宝贵没有恶意,只想找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
“小庙容不下大佛,我见小哥不是寻常人,定是有人精心栽培,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委屈在我侄儿小小的药铺里,做这种辛苦活。”
“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拜大夫做老师,只为了跟着大夫学医。”
“希望如此。”
大夫站得远,听不到两人说的话,也看不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他对自己的徒儿,除了满意,还就是满意,这会儿看姑姑见到自己徒儿,满是欢喜,“姑姑,这就是我跟您说的宝贵,宝贵,这是我的姑姑,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她姑姑,不要被姑姑的架势吓到,姑姑是个好人。”
“是,是。”宝贵感觉到的是从姑姑身上释放出来的真真寒意。
而大夫却是半点没有感觉到,他此时对自己收了宝贵这个徒弟满心欢喜,眼里脸上写满了骄傲。
姑姑就怕这个侄儿,被卖了还不知道是谁卖他的。
宝贵回去硬着头皮,把自己被姑姑识破的事情说了。说完他头低到胸前,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宝公公生气,把气撒在他头上,他知道办事不利会有什么下场,所以这会儿噤若寒蝉,生怕公公想起自己的无能。
没想到长久的沉默后,宝公公却没有责怪他,“罢了罢了,知道你藏不住,姑姑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这点眼力见的怎么会没有,我也没想过说你能埋多久,我去找她。”
“干爹,那意思就是说,您不怪我?”宝贵小心翼翼地问。
“滚,别让我想起来你出师未捷这件事情。”
宝公公登门拜访,还是特地来找姑姑的,姑姑支开了旁人,连李招娣也叫去药铺里帮忙,就留自己和宝公公面对面。
意外的,宝公公有些紧张起来了。
论资质,素心在宫里排不上位置,只是一个做事谨慎,不犯错,不僭越,安分守己,一直坚持到退休年龄被放出宫的宫女。
但是到了宫外,牵扯到家里人,素心就像护犊子的母老虎,那眼神,是真的可以为了要守护的家人付出一切的。
“你的意思,是说,公主派你过来保护小招娣,因为国师卦相算出的生辰八字,断定小招娣会是公主的有缘人?”听宝公公讲完缘由,姑姑反问了一遍。
宝公公信誓旦旦地说:“我说的字字实话,句句都没有骗姑姑,姑姑可以放心,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伤害小招娣。”
姑姑笑容更冷,“你以为我会信这种胡编乱造的鬼话,公主由天家庇护,福气只多不少,小招娣如何做她的有缘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国师算出来的,还送到娘娘面前,娘娘看完后还亲自去问了公主,公主亲口说在梦里梦见一个女孩救过她。那女孩的长相和特征,还有生辰八字,与这孩子都对的上。”宝公公心想自己坦诚解释完,总该是能让姑姑放心了吧,没想到姑姑迎面就送来一棍子。
“你不过是借着公主的名号行骗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心怀鬼胎!”姑姑失去了冷静,拿起大夫打儿子的棍子,追着宝公公打过去。
宝公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开始在院子里东躲西藏,“姑姑为什么不信我,我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若没有皇后娘娘的指示,我怎么可能来到这清平镇。”
“前朝,有皇子有不为人知的爱好,太监替他到处寻找人选,送进宫去,任由他糟蹋,你不记得,我可是记得。”
“我的姑奶奶,现在宫里皇子最大的也不过八岁,今朝在皇上治理下,国泰民安,不可能有这种肮脏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