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也不想做出卖师妹的事,奈何又需要这笔功劳,再三确定萧桐不会坑害司清湖后,才勉强答应了。
几人踏进家门,陈氏和萧梓迎了出来。眼见陈氏盯着萧椅,板起了脸,目露凶光,嘴唇嗫嚅,刚要破口大骂,萧桐便走上前,握着陈氏的手,兴高采烈地道:“婶儿,三姐她说服清湖和我们萧家合作了!”
陈氏虽瞧不起萧桐,但她们二房在萧氏行还是占着份额的,赚了钱她自然也高兴。听闻萧椅说服了司清湖,瞬间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脑,早就忘了自己打好腹稿骂萧椅这回事,激动地抱着萧椅哭成个泪人,好一番母慈女孝的景象。
陈氏高兴,当晚大手一挥,在家里摆了丰富的家宴为萧椅接风洗尘!
第二日,司清湖和萧氏行合作的事在汴京坊间像炸开了锅似的,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桑家瓦子里,讲八卦的台下围了满满的一堆人,老先生坐于桌子前,满脸惋惜地道:“万万没想到,坊间多少教坊牙行都想得到的司清湖竟然与萧家签了契约!老朽在这瓦舍五十年,不知看过多少艺伎的盛衰。这司清湖呀,是在消耗自己的名声。试问高山之巅的雪莲花栽种于沼泽里,最后又如何不会沦为水草?”
老先生一拍木板子,“啪”的一声,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而响起。
听完老先生的点评,人人都觉得言之有理,纷纷为司清湖扼腕叹息。他们还想着等司清湖再唱出一曲超越《弦索西厢》的诸宫调,如今看来是没可能了,她只会跟着百年萧氏行慢慢凋零。
传到青玉坊的时候,柳清沐正在闺阁里上妆,涂着口脂的手不由得停下,掩着嘴忍俊不禁,“呵呵,她脑子没事吧,和萧四郎合作?”
丫鬟也跟着幸灾乐祸地笑了,“可不是么,听说是卖萧家三娘子的面。”
“唉,还是那么一根筋,为了区区同门之情就把前途给葬送了。”
“以后小姐再也不用担心她骑在你头上了。跟萧氏合作,怕是没过两年就沦落到做皮肉生意去了!”
“哈哈哈……”
…………
司清湖与萧桐签订契约之日,细读了一遍条约,与萧桐所说没有出入,也没有挖坑的地方,于是提笔签下了“司清湖”三字,按下了手印。
当日,她便在萧氏行杂役的帮助下从税居的屋子搬到了萧氏行后院。
别的艺伎住在后院几层高的楼里,他们只占一个单间。而司清湖不一样,萧桐特意安排了一个独属于她的院子。
院里栽种了许多花草树木,在这春日里一片花红草绿,生机盎然。
旁边有片草坪延伸至墙壁,墙外不知是哪户人家的院子,梨树枝头探了过来,上面正生长着一缀缀小白花,清新而可爱,看着便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一条崭新的石板路自进院子的拱形门延伸至闺阁,牙行的伙计说,五日前萧当家便说清湖小娘子要住进这儿,让他们换了新石板铺上去。
司清湖听后无奈地笑了,如今的萧四郎可不是从前那个玩物丧志、头脑简单的女纨绔了,像个精明的狐狸,在与她谈判的时候就打起了萧椅的主意,胜算在握了!
院子清幽雅致,司清湖住得舒服,过了几日悠闲的日子。
这日晨起在院子里喝着粥,她漫不经心地问灵儿,“这几日有人来牙行谈演出吗?”
灵儿道:“是有几个勾栏老板来过的。”
司清湖纳闷了,既然有来谈合作的,为何几日过去了,萧桐还没派人来吩咐她排练?
她顾不上喝粥,起身往前面会客堂去了。
走到门口便看到萧桐与一个勾栏老板谈话,萧桐脸上展露着惯有的客气笑容,道:“很抱歉了唐老板,这一场我们清湖就不接了。”
随后,勾栏老板便行礼离开了。
萧桐瞧见司清湖在门口,展开了粲然的笑容:“清湖,一大早的怎么出来了?”
“你这是回绝了几场演出了?”语气平静,没有责怪的意思,她只是想听听萧桐的想法。
“他们看你与萧氏行合作,故意压低价格,不接也罢。”
她家清湖,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
她早想好了,半个月后便是司清湖唱《弦索西厢》两年的日子,她打算办一场重唱成名作的纪念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