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当初与梁公子的每一次见面都恪守礼节,她不过是觉得他博学多识,论诗论书的时候能从他身上听到许多不一样的观点。
他也曾在她面前言明一心只有出官为民请命之事,顾不上儿女情长。
她信了,每当他登门青玉坊拜访,她便接待。毕竟她们这行当的人,与客人浅酌两杯,闲谈片刻也是业务所在,是有赏金领的,既然这梁公子表明对她无意,彼此也聊得来,她总不该每次都把他拒之门外吧!
没想到,梁公子食言了,还自以为她也喜欢他。她不是那种拖泥带水之人,既然无意,绝不给梁公子留余地,所以日后还是不单独见面为好。
梁公子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冲击,难以置信,司清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于是他又追了上去。
萧桐把一切都听在了耳里,总算明白了,原来司清湖不喜欢梁公子。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清湖已经走了出来,并发现了她,“你怎么在这里?”
眼前的人脸色不太好,萧桐心虚惶恐了起来,“我……我什么也没听见!”
司清湖也没怪她的意思,脸色不好是被梁公子气的。
她想继续走,那梁公子又追了出来,看到她和萧桐站在一起,一时气急,自以为什么都明白了,难以置信地道:“所以你喜欢萧四郎?”
哇靠!萧桐差点跳了起来,她跟司清湖站在这里都没三秒,这梁公子脑补能力太好了吧!
司清湖被气得不轻,看了看萧桐,脸都涨红了,“我……我怎么可能喜欢萧四郎?”
声音愤愤的,只有她自己感觉到有点底气不足。
也不知为何,梁公子质疑她喜欢萧四郎的时候她就浑身发热,像是戳中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她看向萧桐,刚好萧桐也在看她,四目相接,她心虚得赶紧逃了。
萧桐深知司清湖不太待见自己,梁公子这么说,无异于外面柳清沐之流,恶意中伤司清湖。
她生气地冲梁公子道:“清湖讨厌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我?你没事吧梁公子,你这么说她该有多难受?”
梁公子也自知方才一腔爱意被拒绝,有些脑羞,无法自抑地污蔑他人,顿感失礼,再三道歉后仍是被萧桐请出了萧氏行。
深夜,烛光之下,萧桐坐在书案前写着关于戏曲的思路。
今日大哥与大哥的一席谈话倒是起了醍醐灌顶的作用。
如今西夏进犯边境,官家和新宰相有心抵御,却因本朝长期吃败将,军民士气不足,求和声音太多而一筹莫展。
若是能拍一部战争题材的戏曲,传播推广开来,效果好的话,完全能起到提振百姓精神面貌的作用。
她提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战争、女性、武打”几个字,沉思片刻,然后豁然开朗,在这几个字下面书下“木兰”二字。
她放下毛笔,举起墨迹未干的白纸,激动得双手微颤。
连日来都在看书找故事,如今总算确定下来了。而且这故事在今世也已经是个家喻户晓的大IP了。
再把《木兰诗》改编成小说预热,待戏曲上映之时,借着热度也不会亏本。
至于谁写小说,她想都不用想,就找她大姐萧榛!
确定好明日去找萧榛,她正打算休息,半开的窗牗忽然传来琵琶声,断断续续,听起来凄楚而哀伤。
萧桐走到院子,望着那棵枝头探过隔壁的梨树,乐音正是从那边传来的。
她不开心了?
是因为梁公子的话?
难道她在司清湖心里仍是那么不堪?因为误会她喜欢她,竟让她如此难受?
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难受得很。她走到梨树下,攀着树枝就往上爬,刚爬到半墙高,忽然又停了下来。
她这样偷窥人家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