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黑山寨,江小池没有停留,她出来的目的并非游山玩水,更是查清真相。沿官道走,快马加鞭,估计也就两日不到的时间,便可到长安。 江小池思考,长安究竟是怎样,而自己要如何才能找到谢灵?昼夜星辰,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 长安有多大,江小池不知,可是站在这长安城楼下,她可以确定一点,这里,比扬州大多了,数丈高的城墙拔地而起,巍峨耸立,上面端正地竖着旌旗正迎风飘扬。 这一切的景色让她震撼,也让她越发迷茫,长安如此之大,会不会不经意间迷失。 经过了盘问,江小池牵着马进了这个出现在各种传说中的城市。已经习惯于一个人的她,首先还是去找住的地方,跟人打听了一下传说中烁安令的府门,然后往那边走去,路过的街道无不热闹,有卖些小零小碎的玩意儿,也有小吃面食,十分丰富,甚至有些东西江小池都叫不出名儿来。 历朝历代都有个十分有趣的现象,越是靠近天子脚下,反而显得月低调朴素无华,反观金陵之地,则无比奢靡,烁安令处于长安腹地,自然深谙在此生存之道,看上去和除了比黑水在略微庄重了一点,并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 江小池想要大摇大摆进去几乎是不可能的行为,她在烁安令的门口来回走了几遭,走到了门口守卫忍不住要多看她几眼的时候,她才离开。选择离这儿约三条街的距离,找了一家店住了下来。 长安城的官府很低调,但是这客栈可不低调,客栈的价格更加不低调,江小池摸摸钱包,有些心痛。决定除了省吃俭用外,行动也要加快。 是夜,江小池换上了一身夜行服,拿上了路边买的那把剑,偷偷地从窗户滑出去,往烁安令的方向行去。 长安一片月,千家万户数盏灯。烁安令依旧井然有序,门口灯笼高挂,不停有人巡视。想要从正门口突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江小池选择了爬墙。 如果把江小池毕生所翻爬的墙都记录下来的话,这一次,无疑是最失败的一次。圣人们常说,切记浮躁。当你还没有很系统的计划时,又没有足够的技巧,贸然前进,只会弄巧成拙,比如就江小池现在这样。 江小池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容易被发现了呢,其实还要感谢她被发现得早,若真是再进去一点,凭着她三脚猫的轻功,恐怕还脱不了身。 “给我追!”烁安令夜巡的队长对着队员们大吼,看着眼前突然消失的人和分岔的路口,“你,带一队去那边,这边我来。” 接下来传来的就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又过了好久,路边墙面凹凸处的一个阴影动了一下,露出天真一派的眼睛。 “幸好我身材比较小。”江小池深呼吸一口气,“我的天,这烁安令怎么这么难闯。” 江小池怕那些人发现前方没有人后会立刻倒回,所以没有停留,赶紧开溜,然后从窗户进入到客栈屋子里,把窗户用插销给关上,这才放下了心。 直接去找烁安令讨说法这种想法,江小池就算不谙世事也知道行不通,而如今想要趁其不备,去里面晃一圈都做不到,她还以为那个看起来羸弱走路都要睡着的小乞丐都能在骁风堂乱晃,自己没准也可以,也不知道是低估了乞丐还是高看了自己,又或是骁风堂与烁安令根本就是天差地别。 晚上都行不通的事,白天估计只会更难,江小池的计划就是,晚上想办法去烁安令,白天想办法找谢灵。打定主意后,就安心地歇息。 第二日一早,江小池便换了一身清爽的装扮,还是做少年装扮,提着自己的斗笠就出了门。出客栈的时候问了一下客栈小二,这长安城姓谢的人家。 小二职业素养比较高,没有用一脸智障的表情看她,很温婉的说,每条街上大概都有姓谢的人。 江小池还不死心地问有没有叫做谢灵的人。 小二思索了一下,回答实在是有点记不清了,但是这两个字是非常熟悉的。最后问了一下大概的样貌,说帮忙问问,江小池敷衍地说了几句,然后就走出去了。 故意往烁安令那边走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变化,似乎烁安令对于有闯入者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也说明他们对自己的防御系统很有自信。江小池沮丧地离开,开启了漫漫找人之路。 长安城的繁华昨日已经见识了一番,但是那只是走马观花,今日仔细逛逛发现更多不同,尤其是一些贩卖各种胭脂水粉小花的摊位,江小池忍不住要凑近看看,不过刚走过去,就被人老板盯着问,“公子,是想买花给哪位姑娘啊?” 瞬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装扮问题,往后退,笑笑摆手。继续往前走。 走了三四条街,大概适应了以后,开始寻找可能能够问话的人,在桥头看见一位身着单薄的老人,估摸着是住附近的人,走过去亲切地打招呼,“老人家你好?” 那老人看她一眼,觉得怪怪的,“小兄弟有什么事啊?” “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个人,名字叫做谢灵,长得高高的,瘦瘦的,大概是这么高,二十出头的样子。”江小池用手比了比,“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老人家摇头,“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我知道有两个叫谢灵的,但是和你说的有些出入,小兄弟,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 “其他的信息?”江小池眨眼。 老人家也是一个耐心的人,很和蔼地说,“比如家住哪里?或者是有其他的特征。” 江小池想了想,谢灵除了长得好看,超级话痨外,还有什么特征,小声地说,“家里应该为官,还挺有钱的。” “哈哈,这长安城姓谢为官的太多了。” 又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两人离别时所说的那段话,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纸,“老人家,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一张纸上飘逸却稳健的字体,写着“濯礼院”三个字,这是谢灵担心江小池记不住给写下的。不过江小池一直只当做是谢灵强力推荐的一家店面,在没有其他的信息的情况下,这竟是唯一的线索了。 老人家看了一眼,“这字写得不错。” 等了一会儿,江小池也没等到下文,于是主动开口问,“老人家,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老人点头,“知道,小兄弟要找的人是这里的人?” “不是,是他说这里的酒不错。” 老人笑着说,“小兄弟,这地方在长安算是有名,是一座酒苑,来往的人多,或许你的朋友是想告诉你,去那里问一问,没准能够找到他。” 江小池认真的点头,道谢离开。 老人看着她,一个女孩女扮男装,还要去一个有名的雅苑找人,也是奇怪,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买一碗水豆腐回去哄孙子玩。 濯礼院很好找,一路商家问过去就知道了,不过每次问路的时候,都要接受别人一脸奇怪的审视的目光。江小池一开始很不解,她到底是哪里奇怪了。 走到濯礼院门口的一刹,她就明白了。 濯礼院说是雅苑,看着不奢华,但是仔细一瞧,比奢华更加高贵,是一种精致的华贵,里面出入的人更加,江小池光看那些人的马、车和服饰,就知道和自己不是一个等级的,礼乐隐约从里面传来,重缶编钟,悠扬一片。 不由得驻足,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进去问一问。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今日晃荡了一日,天色也不早了,濯礼院门前来往的人依旧很多,她依稀听到门口来往的人在高谈阔论,论的东西千奇百怪,天差地别,从花草树木到人生百态均有, 江小池站在门口比较突兀,也不知该不该进去,进去又该如何? 濯礼院被谢灵称为酒家,实际上是一处三层小院,大门处由香木装饰,散发着悠悠香气,沁人心脾,门口站着一些身着统一服饰的守卫,那一副不算华丽,简单大方,来往迎送皆有年轻貌美的花娘,光是那些花娘的穿着打扮,在江小池的眼里都是比县官老爷家的小姐穿得要好的。 江小池甚至开始怀疑,这里真的是酒家吗? 一位花娘领着几个人往门口走来,手里挑着灯,想必是要准备掌灯了,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江小池,江小池身躯一震,装作自己只是名路人,又往旁边的商家看了看,然后溜达着走开。 等走远了一些后,再回头,那花娘已经叫着人点上了灯,那灯制作精致,和普通商家随意一挂的纸灯笼大相径庭,整个濯礼院显得更加显眼。 偷偷拿出自己买的两个馒头,因为毫无头绪的原因,江小池不敢乱花钱,从进长安城开始,就开启了馒头做餐的日程,果然,这里和自己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