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中文

最新网址:www.paowxw.com
字:
关灯护眼
泡泡中文 > 且归 > 第 29 章

第 29 章

各处都是戴着各色帷帽冪篱的姑娘,哪儿那么容易找呢。眼见着暮色渐起,临到了即将宵禁的时辰,景家人无功而返。景视众人也赴宴而归,一归家便见景宪那一房一片愁云惨雾,问清了原委不置可否。    白氏仍旧疑心景礼,大有想将她绑起来审讯一番的架势,景礼昂首站在景视后头,凛然道:“三婶老是揪着我不放,有何用?且不说我多年不见禧姐姐,本没有那么深的情份,禧姐姐就那么放得下心相信一个久未谋面的族妹不成?我一个姑娘家,又哪里就有那样大的本事把人藏起来?婶子疑心来疑心去,我只有一句,问心无愧!”    白氏又一头哭到景宪跟前,让他拿个主意。倒是景禄先不耐烦:“这事儿简单,只消告诉刘家禧姐突发恶疾,把这门亲给退了干净。”    景禄心里也有气,今日和乡内的读书人共饮一宴,也多少为着自家姊妹这一桩婚事受些轻视。这门亲摆明是卖闺女,为人所不耻,尤其是满腹仁义道德的读书人。叫他们往来人际,也矮人三分。    眼下似也只有退亲这一条路,否则一路硬撑到迎亲那日找不到人,就收不了场了。只白氏仍旧犹犹豫豫的,舍不得那到手的大把彩礼。    景祯鄙夷神色尽显,只是夫婿在场,不便做出些刻薄样子。在场的人都不吭声,反正不是自个儿家的事。彩礼再多也没落他们手里,瞎操什么心。    宋氏忧心忡忡道:“要么还是报官吧,且不说亲事如何,禧丫头孤身在外终究不成事!一个姑娘家,这么的多危险。”    景宪白氏一口回绝,“不成,传出去叫人怎么说,姑娘家做出这等有失体统的事情,传出去还不叫人戳我景宪的脊梁骨。”    白氏赶紧应道:“可不是,这自古女孩儿婚事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到她景禧那儿就这么大的主意。”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景礼冷眼瞧着,景宪和白氏也未曾担心过景禧的安危,他们忧虑的不过是到手的银钱飞了。若眼下还有第二个不受宠的庶女,照样也能替上。    说话间外头已传来咚咚的暮鼓声,景祯和王坤家稍远些,景礼他们更是住在别坊的客舍,也无意管这闲事儿,便各自都散了。经这么一闹似也忘了景福那桩子事,景视起身告辞也没人出来拦劝的。    眼见着景家乱事这么多,折腾下去不知几时才能回长安。这一路出了不少事,已是耽搁了许久。景视便和李氏商量着,横竖早已分家了,索性自己修葺了坟茔,早早结束这档子事。     景礼路上想起偷听来的话,便问李氏:“今日婶子们可曾和你说过什么了?”    李氏未曾多想,便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你两个婶婶提了提你亲事未定,似乎有意说亲。”  李氏本是打趣,却看见景礼面色沉下去,怪道:“怎么?”    景礼便把今日听来的话说与二人听,鄙夷道:“想叫我许了姑苏的亲事,省得日后长安姑苏千里之遥,他们得不着好处。”    李氏沉默,家长里短里头也透着算计。景视也叹道:“明日我便去和二伯提一提这事,我时间不多,得紧着回长安。若他们推脱,便咱们自己办。”    景礼想了想道:“日后二伯三伯又借机生事,说你慢待亲族,这如何是好。”    景视笑道:“今日和几位前辈相谈甚欢,见他们对景家现今多有鄙薄之意。你瞧这东一出西一出的事儿,自己行事颇为不正,哪里能去论别人的口舌是非呢?”    白氏和景宪还在摇摆到底是借故推迟亲事还是退亲时,刘家请的媒婆和管事的第二日便来了家。  这日原不是请期过礼的日子,白氏先前还能笑得出来,着人奉茶迎客,亲热的问刘家今日来所为何事。    刘家先前也是一派和风霁月,只请白氏将景禧先请出来,有事相问。白氏百般狡言推脱之下,刘家的管事才寒着脸拿出不知谁人送往刘家一封信来。原来昨日宵禁之时,有人信至刘家,说他家老爷定下做续弦的那位景家小姐,早已不知所踪。景家却瞒着刘家照常收下彩礼,正是想法子侵吞这笔银钱,让他们来个人财两空。    刘家的管事前来垂询此事,让景禧出来一见,此事便是有人生事,无中生有。可白氏如此含糊遮掩,管事的早已起疑。细问之下,景禧果然不在家中。再盘查刘家索奉彩礼,少了许多贵重的珠宝玉器等。眼下刘家的人盛怒之下,不依不饶的要景宪给个说法。    景家兄弟都住的街坊邻里,景祈一大清早便得了消息,立马到景礼所在的客舍,激动的告知他们三人此事。    “刘家气得不轻,不但要钱,还要个说法,好端端的亲事就差迎亲这临门一脚了,新嫁娘没了。且要不是有人来信,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差点人财两空,眼下正嚷的不可开交,说三伯假意骗婚,要告到官府去!”    景祈来的及时,景视正要出门去景宣家里说动坟的事儿,被风风火火的景祈扑了个满怀,止住了脚步。要不然景宪估计又得把他拉下水去。景礼拉着景祈问,“那你爹和二伯呢,怎么说?”    景祈道:“没瞧见二伯家来人,我爹站在院墙那听了一会,着看门的老苍头,把门给关了。”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景视沉默了一会道:“昨日琐事缠身,今日理应去拜祭父亲了。”前日到姑苏时天色不早,又未置祭品。昨日清早便叫人缠住。拖到今天,既然修坟的事暂无着落,也是该先祭扫先人了。李氏和景礼自无异议。    景祈暗暗的拿脚挫挫地,景礼看出她的心思,便教她回去看看事情进展如何。景祈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又扭扭捏捏的和李氏赔礼,说日后定去给大伯添香敬食。李氏知她小孩儿心性,本也未觉不妥,她自己忙不迭的过来解释倒显得赤诚。    景祈得了令满心欢喜的回去瞧热闹,风一样跑的没影儿了。景视看着她晃悠悠的背影,扭头对景礼正经道:“祈丫头颇有乃姐之风。”    景礼:“……”    景视让客舍小二置办了些酒菜,姑苏市坊中只有一家凶肆,可是现在未及午正开市时刻。小二又道临近的永宁坊内有一家棺材铺,兴许也能买这些纸钱香烛。一切置办妥当又耽搁了个把时辰,便雇了牛车往城外去。    景视父亲的墓置在东边,牛车出东城门,路过永庆坊。景礼看见景视的目光往坊门内一滞,又很快移开了眼。她才突然记起,永庆坊是月娘夫家所在。她看着自家兄长,心里郁结了片刻。想着景视不便,她倒是可以去看看月娘的。    出了城道路的两旁便冷清了起来,只偶尔能见到路边搭的茶棚果摊,牛车颠簸了大半个时辰,到了一处荒地前停下。三人提着祭扫物品沿着小径走了一段,过了个小山坡,下头便是景家的祖坟。    景视父亲的坟前倒还还不算荒凉,墓前还摆着酒水果品。只是土像是新翻过的,才给人除了荒草,祭品也是新近送来的。不知是不是常有人祭扫,还是景宣等人临时下的功夫。    李氏扑在坟头上痛哭起来,景视景礼默然换上了祭品,焚起纸钱,又在墓碑前挖坑埋了些纸钱。跪在坟前叩首。又把李氏扶起来,李氏跪下一边添着纸钱,一边细数近年的苦楚。景视和景礼又除了荒草,重新添了些新土。    祭扫完了回城,已过午正时刻。李氏心系亡夫,便跟着景视去市坊内请人详谈刻碑修坟的事宜。景礼没回客舍,绕去了永庆坊。月娘出降后她并未再见过她,只知她所嫁夫家乃是永庆坊南关大街孟家,孟家家底颇丰,夫婿在县衙谋了个差事。想来也容易寻到。    谁知刚到南关大街找到一个妇人一问,那妇人便道:“孟家?哪个孟家?”    “原来经营柜坊的孟家,他家大儿子,在县衙……”她话还没说完,那妇人便恍然大悟道:“那个孟家,孟家早就败了,你竟不知吗?”    景礼一惊,“出了何事?”    姑苏是往来商贾聚集之地,柜坊兴起之后,做这门生意的不在少数。当时孟家算略有薄名的,知晓的人不少。    那妇人打开了话口子,道:“三四年前的事儿了,那孟家柜坊的几个管事的一齐卷了不少的金银,另好些值钱的玉器字画跑了。好些商贾来这儿兑不回银钱,孟家连宅子都卖了,还是抵不了这亏空,这么的可不就败落下去了吗?那家大儿子在县衙里不知怎么的又得罪了上头权贵,关在牢里生生给折腾死了,你说这闹得,可不真就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吗?”    孟家好歹算富贵之家,这件事当时宣扬的沸沸扬扬,现在却少有人提了。那妇人越说越起劲,道:“当时都说孟家新娶的那个大儿媳妇,乃是个煞星的命,过门一年这孟家生生就败了……”    景礼听的怔怔的,半晌才想起来打断那妇人的话:“那现在孟家人呢?”    “那我可不知道,兴许搬到城外乡下去了。”    “那他家大儿媳妇呢?”    妇人说起家长里短的事儿就起劲,“说起这事儿也奇,孟家也算仁厚了,也没把那传的谣言当回事。可是那姑娘后来自己走了,听说也没回娘家,不知道往哪……”    景礼没听清她后头絮絮说些什么,心里颇不是个滋味。掉头出了永庆坊,往景家在的务本坊跑去。月娘幼年和景礼家住邻里,一家是占了小半条街的大宅子,一家是宅子后厨门外的三间寒屋。    她到了月娘家后门,敲了几下,里头出来个厨娘模样的人,警惕的看着她这个生人,她耐着性子问道:“月娘可在?”    那厨娘面色一变,嘭的一声二话不说摔上了门。景礼继续敲,这回没人应门。她敲了许久,才有人唰的一下开了门,那厨娘狠狠道:“没你要找的人,再乱敲便叫人把你扔出去!”说完再度摔上了门。    景礼垂头丧气的站在门口,忽听有人叫她,抬头望去是郑家婶婶站在墙根处同她招手。她一喜,郑氏久居于此,问她也是一样的。郑氏本是知道景视和月娘那一段,听见动静出来发现景礼竟来了。景礼把来意和她细细说了,郑氏才叹道:“月娘确不在这儿。”    景礼心沉下去,难道就真和那妇人说的一样,不知所踪?可月娘娘家兴盛,何至于此?郑氏道:“孟家败了之后,举家迁回乡下的故宅,本想送月娘回娘家。这年轻轻的姑娘丧了夫,总不能耽搁一辈子。谁知月娘就这么找不着了,你说这……”    景礼也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和景视说,说了景视还不知道会如何,他虽然回来之后也没去问月娘的事儿,那是因为他以为月娘有夫有室,自得美满。可眼下这……    郑氏道:“是你哥哥让你来的?你说说,这当初许给你哥哥多好,眼皮子忒浅了些,可怜了月娘,温温和和的姑娘叫人给说成煞……唉。”    其实月娘家给她许的是门好亲,怎么着也比家徒四壁的穷举子强不是?她家里那时候是为她想的来着。景礼谢过了郑氏,满怀心事的往客舍走去。    到了客舍,景视和李氏还没回来,倒是杨昭坐在客舍大堂内,正在等她。见她一副耷头耷脑的样子,奇道:“怎么这幅样子?出了何事?”    景礼摇摇头,“无事。”又问道:“找到人了?”    杨昭不置可否,站起来只道:“跟我来。”    景礼一头雾水的跟着他到了坊内另一处客舍,上了二楼,见他推开了房门,里头背对着她们坐着个身姿秀丽的姑娘。她闻声转过身来。    “禧姐姐!”    景礼瞪着眼睛扭身看着杨昭,“这怎么回事?”    杨昭大喇喇道:“昨儿她孤身一人要出城,被一群贼人盯上了,昨儿在庆余楼我记着你说她是你姐姐?顺手给救回来了。”    景礼松了口气,这么的倒真是万幸。要非杨昭,景禧可就完了。景禧却咬着唇站起来,只看着杨昭,“恩人说过不会告知……”    杨昭毫无愧疚道:“那怎么?你又不能一直在我这。”又扭头看向景礼,“你跟她们家人是一伙儿的?逼她出嫁?”    景禧果然还是不相信她。景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杨昭立马对景禧道:“你看,这小丫头没那么多心眼。”    景礼觉得头疼,不顾杨昭的反对把他推出去关上门,坐下来斟了杯茶推过去,看着一脸防备的景禧,“坐下吧。”    景禧道:“你若告诉家里,我宁死也不会回去。”这话几乎咬着牙说的,带了三分狠意。    景礼倒蛮喜欢她这个性子,摊摊手道:““禧姐姐,我跟你拢共见过的次数,说过的话,双手也数的过来,我本无理由帮你,也无理由出卖你。咱们到底是不相熟么,就跟杨大哥似的,那你为何信他不信我?”    “论起来,要没有我,杨大哥也未必会识得你,救下你。这是机缘。且你要是落入那伙贼人手里,你可曾想过后果吗?”    景禧面上的神情有一瞬松懈下来,想是想起了昨日的羞辱。要是落到那伙人手里,真不如死了干净。她跌坐下来,眼中隐有泪水,她幼年丧母,又在嫡母的欺辱下忍气吞声的长到如今,又被人几箱银钱给卖了,真真是恨。    景礼道:“今日刘家的人上门了。”    景禧拿衣袖狠狠拭了回泪,“我知道”,她顿了顿道,“信是我送的。”    景礼默默看了看她随身的包袱,景禧扬着脸道:“钱也是我拿的。”她恨恨道:“走都走了,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    今日听景祈所说,景禧拿走的银钱够白氏和景宪喝一壶的。且刘家恼怒白氏意图,又不依不饶,亲事都已告知亲族,这会子突然退亲。又要白氏另给一笔银钱,以示安抚。否则就要闹到人尽皆知。按理说定亲退亲本是两厢情愿,只是白氏眼下却是拿不出人来,难免落个骗婚的嫌疑。这要闹起来也无处可辨,真叫人日后没法做人了。    白氏和景宪这个闷亏是吃定了,白氏捶胸顿足。景祈说景禧自定亲以来便一副顺从的样子,自言婚姻大事皆有长辈定夺。白氏便也没多牵制她行动。这样想来景禧是一早就打定主意要走了。  景礼念及此,问道:“禧姐姐,你日后打算……去哪儿?”    虽然景禧决心已定,但还没出城就……景礼也不敢想她执意要走又会出什么事,毕竟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真诸多牵绊。    景禧也沉默,她久居深闺,离家无非凭着一股怨恨,真叫她说个该怎么走,该去哪儿。她还真说不上来。    景礼也束手无策,便道:“那你先住在这里吧,我每日都会来,有什么短的缺的告诉我。”    景禧看着她,眼里似有感激也有怀疑,“你当真不会告诉……”    景礼想了想,眼睛瞥向她那个鼓囊囊的包袱,冲她伸出手来,眨着眼睛道:“不好说。要么你收买我?三婶子肯定不会拿银钱给我让我说出你的下落的。你却可以拿钱买我不说出你下落,这孰好孰坏,我还是辨的出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热门推荐
双色绘卷,梦之音符降临漫威的银河之力凡人歌:从千万大奖开始诸天开局欢乐颂江莱送我一套房胡思乱想的诡异故事绝世唐门:我在斗罗当村长黔山道人科技封锁?我有黑科技港片:卧底,不当大佬只搞钱斩神:转生黄泉,践行虚无之路!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