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有大名的，中原爹爹说，我的大名等我长大以后，就会告诉我了，对吧，中原爹爹。”小花满脸期待地看着看着鹿司常。

竺鹿勉为其难地笑了笑挠着脑袋说：“那是那是。”

小女孩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可以为一个可能在未来拥有的好名字而欢喜。

但是很明显，竺鹿这招看着十分像“我帮你把你的压岁钱存起来”。

原本用生命阻止竺小柳被带走的幼惨版沈泾宇板着一张小小的脸站了起来，坐在竺小柳身边攥着竺小柳的大毛毯，好像怕人就这么丢了。

竺鹿像森林小动物一样无辜的眼睛盯了沈泾宇一会儿，片刻就被虽然幼小却眼神凌厉的小沈泾宇给吓得了移开视线。

这小孩阴森吓人得很，看似胆怯地低着头，从乱蓬蓬的头发底下望上来的一双眼睛却像是最凶狠的眼镜蛇。

但是当发现竺小柳看着他时，眼神一秒切换为无助和卑微，就像被丢在街边无家可归的小狗子。

那切换速度，快得无辜鹿司常吓出心脏病，却不敢多说。

小花背着一个小包裹，里边是一套新衣服，小花将衣服递到竺小柳手里：“呐，化灵礼物。”

“这套衣服是我们衡麓区司常协会给你的化灵礼物，里边的钱财足够你在这里生活一阵子，”竺鹿从空气里抓出一本妖灵精怪登记册，翻了几页，“另外，还有一套房产登记在你的名下。”

竺小柳挑眉：“还有这种好事。”这大概就是古代的人才引进，落户送住房了。

竺鹿晃晃脑袋：“那倒也不是。”

说着在空气里化出一张地图，上边显示着路线，路线最终停止在一个代表着山谷的圆圈里，在一个圆圈里画了个五角星，竺鹿道：“就是这里了。”

那间小木屋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在一个不知名山谷的里边，旁边有个山洞。

山里空气清新，一呼一吸间肺都感觉被洗干净了。

大约是因为梦到过，竺小柳熟门熟路推开了小木屋的门。

最里边是一张床，上面铺着被褥，旁边有一张桌子，摆了两张椅子，看样子是吃饭用的，再旁边是个打盹用的摇摇椅，连陈设也跟梦里一模一样。

因为看到这小孩可怜兮兮的样子，所以竺小柳一路都是将人抱过来的。

小孩也听话，脑袋埋在竺小柳肩膀上一动不动，人也瘦，抱着没有几斤几两。所以虽然路上行人甚多，所以也没有多少注意到两个人的，只当是一个年轻人抱了个怕人的孩子赶路。

梦里是怎么把疮治好的来着。

竺小柳仔细回忆了一下，确实是梦，记不太清细节，所以记不清楚那么多草药。只是记得山谷不远处有个老郎中。

不过因为这小孩最初的时候比较自闭，不肯去瞧病，所以梦中竺小柳才跟老郎中学了怎么采药回来给这小孩治脸上的这些伤。

山谷中有几颗果树，深秋时节也已经结了一些果子，竺小柳伸手用术法摘了几个果子在手里，尝了尝味道觉得酸酸甜甜，于是塞到小孩的手里。

“你先吃这个，我去找郎中瞧瞧怎么治你脸上的疮。”

与竺鹿那边交接耽误了些时候，即使如此，现在也就是下午，天还亮着，这个自闭儿童肯定是不愿意出门的。

小孩乖巧地点了点头。

竺小柳倒是觉得这小孩比在梦里见到时要活泼得多了，至少知道回应，没有那么自闭了。

但是拐个弯走到大路上的时候，竺小柳发现不对劲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也没有那么严重。

只是本来应该攥着野果等在家里的沈泾宇，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竺小柳的身后，还是偷偷的，因为他还有意识地躲到树或者高大的草丛背后。

沈泾宇这个人，小时候这么幼稚的么……

竺小柳返身回到了沈泾宇面前，那小孩一脸被抓包了的样子，讨好地拿了一颗野果递到竺小柳面前。

竺小柳花心思数了数沈泾宇手里攥的野果数量，好嘛，光捂在手里了，一颗没吃。

“早上中午都没有吃呢，你不饿吗？尝一口，不算太好吃吧，但至少不难吃。”

竺小柳蹲下来，把手里那颗红果子递到小孩嘴边。

小孩那双眼睛盯了竺小柳一会儿，一声不吭的，竺小柳都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只吃肉食了但是梦里他明明来者不拒，什么都吃的。

小孩最后还是拿尖尖的牙齿啃了一口红果子，然后默默地接过吃了。

竺小柳也一块儿吃了一颗。毫无防备地一口咬下去，才发现这些果子，虽然外表看着差不多，实际上有些是甜的，有些却酸得涩牙，他最初试吃的那一颗是酸酸甜甜的，眼下吃进嘴里这颗却是酸得让人直皱眉的。

把嘴里酸涩的果肉吐出来，竺小柳正想问问沈泾宇吃的那颗酸不酸，却发现那小孩直愣愣地盯着竺小柳手上那块果肉，又看了看竺小柳。

竺小柳：“……不是，你果核呢？”

动作倒是快，酸甜不论，连果核都一块儿吞了。

反正也不赶时间，现在天还亮着，这孩子大概也不愿意出山去人多的地方，所以竺小柳反倒慢悠悠坐下来给沈泾宇演示：“这种果子，是要吐果核的，若是果核吞下去……”

竺小柳记起来小时候父母会诓自己果核吞下去会在肚子里长果树。只是选择了轻生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吞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碍，”竺小柳笑了笑，选择了实话实说，“就是嗓子可能会硌到，所以我一般都会吐出来。”

沈泾宇又拿了一个新的果子，咬了一口果肉，然后将果肉吐了出来。

“不是这个。”竺小柳耐心地教着，就像教着三岁小孩，将沾着口水的果肉送回沈泾宇口中。

竺小柳凑过去尝了一口，这个果子倒是挺甜的，可以接着吃。好甜食是所有动物的本性，因为甜，意味着这是最好获取能量的食物。

竺小柳看着小孩一口一口吃着，吃到最后里边有一颗嫩黄色的果核，竺小柳将果核拿过来：“你看，这个是果核，是不能吃的，扔在路边的话，明年这里就会长起来小果苗。”

如何吃果子教授完毕。

竺小柳忽然想起来这是个吃鱼都不吐骨头的主，教他吃果子吐核是否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