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蓝可汗侵入蔚州后,未能如愿抓获染干,不得不带领大军北返。而此时高颎已命行军总管赵仲卿率兵三千进至族蠡山,正巧与突厥一方先头部队相遇,双方人马大战七天七夜,最后隋军占据了上风。
赵仲卿乘胜追击,率领士兵一路向北追至乞伏泊,再次大败敌军,直到都蓝可汗亲率大军赶来援救,赵仲卿一方才陷入危机。突厥人将隋兵团团包围,赵仲卿只得令将士们列成方阵,四面拒战,就这样苦撑五日后,终于等到高颎的主力部队来援。突厥人被内外夹击,形势急转直下,他们无心恋战,又一次落荒而逃。
另一方面,达头可汗已与杨素大军对峙了一个多月,玷厥担心重蹈去年的覆辙,遂不敢轻举妄动,而杨素也静观其变,没有主动出击。
这日黄昏,主帅杨素独自一人在军营外散步,他爬上一座土坡制高点,俯视着眼前的一片丘陵。日落时分,漫天红霞如火一般,忽而一阵微风袭来,吹乱了一抹燃烧的浮云,杨素不经意抬起头,看着那云朵变幻莫测的形状,回想起自己的戎马半生,竟莫名有一丝怅惘泛上心头。
下一刻,行军总管李彻忽然匆匆而至,这人向来稳重古板,此时的面色更是格外肃穆:“元帅,我到处找你都没找到,原来你在这里啊!”
杨素听到有人唤自己,赶忙抽回神思,他转过身看见来人是李彻,顾忌其乃晋王府邸的司马,所以有意客气道:“李将军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话到嘴边,李彻倒是犹豫了,因为和杨素不熟,他稍作思虑后,只得周旋着说:“我也是一名老将了,虽然近几年随晋王镇守于扬州,但殿下为并州总管时,我便负责督管所有边防军务,那些年我们经常跟突厥交战,所以我在对付突厥方面还是相当有经验的!”
此番言论虽是按照实情耿直陈述,但杨素听着却是感觉微妙,不过碍于对方身份,他仍是笑呵呵地回应道:“李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想当年在前朝时,我们也曾一同出兵讨伐北齐,我自然清楚将军的作战能力,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既然如此,我就明言了!”李彻的精神猛然抖擞起来,他向前迈了一步,刻意挺直腰杆,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威严:“元帅,以我对玷厥的了解,他不会全力以赴帮助雍虞闾,如今他与我们对峙这么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了,而雍虞闾那边却是战况激烈。我听说高仆射他们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希望元帅准我带一队兵前去支援。”
杨素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翻江倒海,却又不得不强忍着不悦,努力克制情绪:“高仆射的情况我也知道,不是我不愿意你去支援他们,只是此次出征前,陛下已部署好了明确分工,我们的任务就是盯紧玷厥,不可擅自行动啊!再者,如果高仆射真的需要救兵,他自然会向陛下求救,他们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危急,你就放心吧!”
“可是……”李彻还想再言,但这时杨素坚决地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而且双目微瞪,庄严之色显而易见。上了年纪的李彻自然懂得察言观色,也就没有开口,他随意抱了下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杨素保持着睥睨之姿,望着李彻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意识到此人根本不是和晋王一条心,随之整个人被焦躁的情绪缠绕,久久不能平复,甚至喷薄出阵阵怒意。“李彻……”他阖上眼睛,默念着那人的名字,一些狡诡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六月初,豫章王杨暕正式纳义丰候韦冲之女为妃,虽然婚礼仪制一切从简,但皇帝对这个孙子的重视却是丝毫不差,刚刚完婚就立刻授其为内史令,还让小两口常居宫中,与河南王杨昭同等待遇。
然而,正当帝后沉浸于其乐融融的氛围时,忽有奏报称宜阳郡公王世积心怀不轨,皇帝听了这个消息,只得立即派人调查此事,心情骤然从云端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