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来,她冻嘚瑟瑟发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梦里又回到了灵犀山,师父和师兄在竹屋前研究改进机关兽的方法,她小跑过去,忽然间,师父的头掉了下来,骨碌碌滚到她脚边。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揽住她,钟谣惊醒发现自己被鹤立抱在怀中。
“你刚刚在哭。”他松开手,平静地说,:“灵犀山主的尸身被我夺回来了,你那时昏迷不醒,我自作主张将灵犀山主火化了,骨灰盛放在你身旁的锦盒中。”
钟谣摸到了那个锦盒,她抱着盒子对他不住地说谢谢,一声比一声哽咽。鹤立显然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他复又抱住她。
“灵犀山主的仇,鹤家的仇,都由我来报。”
其实在他笨拙地为她擦去眼泪的那时,她倚在他怀中,听到了他渐渐失拍的心跳。
在这个寒冷的夜里,他极尽温柔地安抚她,慢慢地,她止住了哭声。
夜雨霖霖,风声萧萧。
钟谣带着鹤立投奔她的师兄,宁王世子林木。
途中,百羽门追查到他们的下落,紧追不舍。他们也曾与百羽门的弟子正面交手过,但每次都极其幸运地逃脱了。后来钟谣找来易容的工具,想要凭借乔装打扮逃过百羽门耳目的追查。
”要装扮成什么模样”她捧着这个面具,有些发愁。
“夫妻。”鹤立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补充道,:“这样不容易引起怀疑。”
钟谣低下头,觉得脸上莫名烧得慌。
次日,她当真将自己乔装成中年女子,带着重病的夫回淮南探亲。她搀着鹤立的手臂,觉得满街的目光都向们身上投来。他倒十分释然,甚至到小摊前给她买了一盒水粉,哆嗦着递过钱,咳嗽数声才道“这些年家中贫困,连一点胭脂水粉都没给贱内买过,当真是对不起她。”
他把水粉放到她手里,笑着问她喜欢吗,眼里的目光,暖过冬阳。
钟谣捧着那盒水粉回了客栈,有些别扭地说“在小摊前为什么要买这劳什子,我们说好的只是假扮”
“我方才装得不像吗”他捞了把凳子过来,在她面前坐下,“嗯”
她放下水粉,落荒而逃。
即将到达宁州地界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百羽门的暗中盘查,那些弟子装扮成官兵模样查房。睡在地上的鹤立遭到他们怀疑,他佝偻着起身,咳得十分厉害,解释说自己怕把病染给妻子,这才打地铺。
鹤立将百羽门弟子糊弄了过去,却在转身关上房门之后,脱衣上床,按住钟谣握着匕首的手。
他摇了摇头,俯身吻在她的额头,声音有些沙哑“乖。”
门口的百羽门弟子走远了,他这才起身向她致歉,说刚才才的学止大过唐突。她拥着被子,那双眸子在月光下澄清得跟一汪清泉一样,避意进开他的目光:“天气大冷了,这床这么大。不如你就睡在这里吧。”
两人各自拥着床被子,半宿无眠
他见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拿着被子要下床,却被钟谣拉住:“我只不困罢了,你陪我说说话好吗”这些年他走过不少地方,便同她讲游历四方时遇到的各种趣事。听着听着,她竟然睡着了鹤立拉过被子替她盖上,摇头道”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次日醒来。鹤立依旧睡在地上。她问他怎么又下去了。他揉了揉眉心。故作无奈“昨夜你一脚将我跌了下来。”
钟谣大窘,甚至没有发现他神情里的交黠。
再后来,她主动拿着被子打地铺“我夜里睡觉不安稳,不如就睡这里。”鹤立唤她上床睡,她不肯去,他索性将她抱回床上,按着她的双肩说,“那天的事情,是我骗你的。”他以为钟谣会动怒,没想到她却轻轻说,“大骗子,罚你睡这里,不准下去了。”
之后,他便觉得与钟遥同床共眠这种事,一点也不别扭了。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高兴,虽然什么也没做,但两人每每入睡时,脸上都会出现莫名的绯红,心跳加快,这样入睡也容易躲过百羽门弟子的追查。后来,甚至于觉得这样睡更加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