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和秦辰成亲多年,最大的心愿便是为他诞下子嗣。
如今她终于怀上了他的孩儿,却在她刚刚知晓的时候,便彻底失去了。
“我失手杀了杨乐筱的孩儿,所以陛下便用我孩儿的命赔给她。”微风轻拂,明黄的流苏轻晃,阿月抚着平坦的小腹,声音轻灵而飘忽,“陛下,如今阿月与你两清了。”
“阿月。”得知这个消息,秦辰亦是悔不当初,在她还未清醒的时候,他本想了许多话想对她说,可张了张嘴,却到底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经此一事,帝后二人终于产生了无法弥补的间障,原本最亲近的两个人,渐行渐远。
因不知道怎么面对阿月,秦辰除了上朝便是在未央宫与乖巧温顺的杨乐筱夜夜笙歌而失去了孩儿的阿月。便在长乐宫以泪洗面,日渐消瘦。
最后从小跟着她的侍女实在看不过去了,便差人请江国公进宫。
看着如今憔悴不堪的阿月,江国公颤抖着双手抚了抚她略显凌乱的发髻,微微叹道“阿月,陛下首先是一个帝王,其次才是你的夫君,而生为一个帝王天生便有拥有三宫六院的权力。你若还对他有情想再与他回到从前,那就必须学会容忍他身边已经出现或未来即将出现的各种女人。”
都说知女莫若父,即使到了这一步,江国公也一眼看出了阿月的不甘。
她终究还是想与他在一起。
阿月服软了开始正视秦辰的身份,仅用了半年的时间,便从一个天真的妻子成为了一个仪态完美的皇后。
至此阿月也终于学会隐藏棱角,与他重修旧好。
数月余后,阿月怀孕,然而正当她准备将这个好消息与他分享的时候,却传来消息,说江家谋反被抄家了……。
阿月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而后想也未想,便直接闻入了灯火摇曳的未央宫,杏子一般的眼固执而倔强地看着王座上搂着美人调笑的秦辰,声音好似刀一般,“为什么”
秦辰挥手屏退了大殿内的所有人后,阿月才听他沉声开口,“边关将士只知有江国公却不知有朕这个皇帝,江国公手中的兵是最强的兵,不是这种理由,朕便无法将兵权收回手中。”
阿月冷笑道“哪怕明知是陷害忠良”
”阿月。”秦辰知道亏欠阿月良多,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愧疚,才让他越来越无法面对她,“前朝之事不涉及后宫,你依旧是朕的皇后。”
阿月笑出了声,笑出了泪,良久,才慢慢屈膝跪在他身前“陛下要收回兵权,臣妾无话可说,事到如今,我只求你留我父兄性命。”
昔年他为了杨乐筱放过了所有鲜卑皇族,如今她以皇后之尊,却只求他饶过父兄性命。
然而,直到她磕破了头,鲜血染红了面前的地面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朕为天子,自当一诺千金。”
说到底,不过是畏惧江家如日中天的权势,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罢了。
至此,阿月终于对他彻底死心。
在回长乐宫的路上,阿月想了许多,这样一个男人,从年少的相知相依相爱,到为了贪图美色把他们第一个孩子打掉,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杀害了自己的全家。
遇见秦辰到底是神明对我的赐予还输惩罚呢。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从皇帝寝官回去后的当晚,阿沁做了一夜的梦。
梦中,头戴玉冠的少年鲜衣怒马而来,神采飞扬地唤她“江家的小阿月,你可愿随孤入主东宫”
她依依地应了一声,刚伸出手,还未来得及碰到他,便有太监尖细的嗓子着急唤道“皇后娘娘,不好了,陛下驾崩了。”
阿月匆忙起身,险些摔倒在地。
“阿辰。”
用最快的速度小跑着跑进宫殿后,她抬手轻轻抚着他已经斑白的双鬓,自江家覆灭之后,哪怕她诞下皇儿,也不肯再见他。
之后为了替皇儿铺平道路,她更是专注于前朝揽权争不再用心于后宫的勾心斗角。
眼下他终于闭上了眼她以为自己会开心,却仍是忍不住握着他已冰凉的手,泪如雨下。
那个她爱了一辈子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从今起,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