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无意间一扭头,正与乔桑冰冷的眸子对上,乍一见,直被吓得惊呼出声来,并猛地一把将顾于之推开。
乔桑看清了女子的脸,认出来正是当初顾于之找他绘制的另一幅画的主人。
县长之女,花清舞。
顾于之此时也发现了乔桑,先是一脸震惊,后是一脸怒气地斥责他道:“你为何在此,来人,快来……”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黑色身影一闪,乔桑就来到了他的面门前。
二人四目相对,乔桑的眼神冰冷,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气:“你该去看看花珑了!”
顾于之原被吓得有些愣怔,闻言不由得一声嗤笑:“我道是何事,原来是为了那个一脚已经在阎王殿里的药篓子!
“怎么?你爱上她了?”
乔桑轻轻抚了抚掌心里的印章,只重复道:“你该去看看花珑了!”
顾于之恼怒不已,一甩衣袖,避开了乔桑阴沉到可怕的眼神,怒道:“今天我就挑明了和你说,我早知她活不过十五,所以才将婚期定在了十八。只要她一死,就会有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为我和清舞做媒证婚。我名利双收,还娶得一位得力内助,人生快事不过如此,又怎会有空去管她一个短命的?!”
说着,他像是堆积了许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几乎是吼叫着道:“你要怪就怪她那该死的爹,一边要我做上门女婿让我令人耻笑多年一边又不肯放权于我,就想着让我这一辈子都葬送在他那短命鬼女儿身上,简直是做梦!”
乔桑再不想听下去,缓缓闭上双眼,许久,才轻吐出一句:“对不起,花珑。”
话音未落,就见他身形一顿,眨眼间便扼住了顾于之的喉咙。二人体型相当,可顾于之在他的手下,就如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被高高地举至空中。
顷刻,便被他掐得面色红胀,吐字艰难。
“你……你这……个……疯子!”
“啊”
随着女子一声惊恐的尖叫,只见乔桑的背后凭空浮现出一幅冒着腾腾黑雾的画卷来。
黑色的轴、雪白的纸,边沿绘着一朵朵祥云,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散发出一股震人心魂的诡异气息。
而更诡异的还在后面,那画像是有生命一样,正从顾于之的身体里抽取着一丝丝的鲜血,伴着男人痛苦的呼喊声,慢悠悠地以那血为笔墨,在雪白的画纸上绘制着图案。
细细看去,才发现,那画纸上隐隐有着一个女子的轮廓痕迹,只是因为没有颜色去描绘,便显得不那么明显了。
而此时,随着一缕一缕鲜血的注入,那轮廓也渐渐显现了出来。
是花珑。
乔桑带着这幅画许多年了,当初决定在花田住下时,便立了誓再不唤醒它。他没有能力销毁,便只得将它深埋在草屋后的泥土下。
他原以为,自己再不会用它。
这幅画有一种魔力,只要用所爱之人的骨做笔、血作砂,绘制出将死之人的模样,便能让人起死回生,再无灾难病痛。
他早该这样做的,他只是怕……只是怕花珑知道了,并不肯背负着这沉重的罪孽去过一生。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
那么好的花珑,顾于之,并不值得!
那画卷还在吸食着顾于之的血,有下人听到响动赶来,却无一不被眼前景象惊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画上的女子越来越明晰生动,就像真正的花珑站在那里一样。
乔桑与画中女子双眸对上,甚少将情绪表露在脸上的男人,终于勾起嘴角,笑了。
只是,变故也在这时出现。
这种术法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心之血,也是整个绘制中绝不可缺少的部分。可是,当顾于之的心血从胸腔处一点点被抽取出来时,所有人都发现了异样。
他的心血竟然是黑色的。
就连乔桑都未曾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早已经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的花清舞,见此更是直接跪伏在了乔桑面前,痛哭求饶。
“与我无关,这一切都是顾于之的主意。是他假传了花珑病危的消息,故意引得花老爷一行去了巫江。我……我虽是找了些杀手,可……可都是他逼迫诱骗我的……求求你不要杀我,真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