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初胭与阮筱朦同岁,但原书作者对二人的态度却是泾渭分明。
阮初胭是女主,知书达理,是天下男子心目中的理想型;而阮筱朦是反派,刁蛮任性,空长了一副好容貌,却让人避之不及。
阮筱朦略感心酸,她这性子是好不了了。她曾经也是公主,可现在,没有靠山,没人疼没人爱,若是再柔顺隐忍些,遇上小鬼当道,她该被欺负死了。
“公主秀外慧中,你这大家闺秀的性子,我是学不来了。”
她说着,瞟了眼穆秋笙,比谁更狗腿是吧?我行着呢!
穆秋笙气乎乎地垂着眼皮,阮初胭却笑了笑。
她和金玉郡主到底是堂姊妹,因为同岁,小时候常被人拿来比较。阮筱朦样样不如她,只有两样比她强,一是身份,二是容貌。
如今身份颠倒,她才是公主,阮筱朦自幼顽劣,如今也学会夸人了,可见生活不易。
不知是因为阮筱朦嘴甜,还是优越感作祟,阮初胭初眼被她惊艳到,本有一丝失落,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
此时,不知道谁说了句话,声音不大,带着抑制不住的惊喜和激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楚家兄妹来了,楚大人亲自送他妹子进了坤华宫!”
阮筱朦刚从白玉石桌上取了串葡萄,还没吃上呢。她纳闷:除了自己和公主,其他人不是都奔着太子妃的位置来的吗?这怎么又粉上楚蓦了?
“楚大人对他妹妹真好,太温柔了!”
“听说,他前些日子又破了件大案,皇上赏赐了好多东西呢……”
人群都向着后花园出口去了,连阮初胭也没保住矜持。阮筱朦只得放下葡萄,跟着大家往外走。她想起,茶楼里的人说过,楚蓦是宁安城中多少闺阁小姐的梦中人,也是宁和公主立誓要非他不嫁的人。
今日恰逢皇上召见,楚蓦便与楚蔷一道入宫,先送了妹妹来坤华宫。他知道后头女眷众多,所以,止步于前阶。
兄妹俩道了别,楚蓦正准备走,他抬头一望,远远的迎风台上正“倚栏观景”的贵女千金们真不少。其中辨识度最高的,当属宁和公主、金玉郡主。
公主立中所有人的正前,端庄秀婉,气质出尘;金玉郡主虽然站在最边上,但架不住那身衣裙实在太过华美,妆容艳丽醒目,想忽略都难。
阮筱朦原是跟着人群来看热闹的,楚蓦那轻描淡写的目光往这边一扫,她敏感地察觉出他的不屑。好在,阮筱朦也并不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他大概和穆秋笙想的一样,觉得金玉郡主俗不可耐吧。
楚蓦只扫了一眼,就十分君子地撇开了视线。他知道宁和公主在看他,只是神情淡然地对着那方行了个常礼,算是见过。然后,他转身走了。
阮筱朦看见,阮初胭眼睛里掩不住的留恋,像是心也跟着他走了。
阳光晴好,云淡风轻,皇后是故意不肯早来,怕众人拘束。她一到,便开了赏花宴,一边赏花,一边歌舞。
除了歌舞姬,此间贵女们也有不少能歌善舞、多才多艺的。大家心照不宣,既是为了当上太子妃,就有好些人自告奋勇,想要技压群芳。
到后来,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点到的,几乎个个都上过场,只除了阮初胭和阮筱朦。她俩是太子的妹妹和堂妹,本来也没必要凑这个热闹,更何况,金玉郡主啥都不会,只能当看客。
压轴的是楚蔷和穆秋笙,在曼妙悦耳的琴声里,她俩一个作画,一个起舞。
阮筱朦对楚蔷的才情是了解的,先帝登基前的数年里,她俩曾彼此为伴,后来虽然分开,也仍比一般人亲厚。她看出来了,楚蔷这画只下了五分的工夫,而穆秋笙的舞,却是竭尽所能地想表现自己。
皇后对这一画一舞赞不绝口,她踌躇半晌,似是难以取舍。
“本宫想为太子选正妃,今日倒真是挑花了眼。个个都不错,招人喜欢。”
她突然转向阮筱朦:“依你看,谁最好?”
阮筱朦愣了愣,这是道送命题,似乎是说谁好都不对。她根本左右不了皇后的抉择,可皇后为什么要问她?这是存心不让人好过吗?
皇后说,她们个个都不错。但其实,还是有差别的。皇后失宠,日夜悬心,怕别的皇子取代太子的地位,因此,太子妃的母家权势,一定是皇后首先考虑的因素。
这样一来,正妃大概只会出在楚蔷和穆秋笙之间。其他人,皇后若是喜欢,大可以给太子做侧妃,无需多虑。
阮筱朦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在她二人脸上扫过,穆秋笙明显有点紧张,大概怕阮筱朦说她坏话。
楚蔷竟是脸都白了,悄悄地用眼神示意,不要选她。阮筱朦现在已经知道她爱慕的人是江酌,当然不难理解她的心情,她画画都不肯尽力,就是不愿嫁给太子。
阮筱朦真心为难,说楚蔷好,楚蔷难过;说穆秋笙好,太子难过;说都不好,皇后定会让她这个答话的人难过。
“回皇后娘娘话,诚如皇后娘娘所说,今日正是百花齐放,个个都好。只是,若说最好,天下间未出阁的女子又有哪一个能比得过宁和公主?公主自幼受皇后娘娘教导,才情德容皆是绝佳。皇后娘娘若是以教导公主的眼光慢慢挑选,定能为太子哥哥挑个让他满意的太子妃。”
这番话既夸了公主又夸了皇后,但对于谁能当太子妃,其实等于没说。皇后原本就是想为难阮筱朦,也并没真的要把她的意见当回事,听了这回答,心里倒舒坦。
阮初胭浅笑嫣然:“母后问的是她们谁好,你怎么把我扯进去了?该叫你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