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筱朦独自在密室里躺着无聊,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她叹了口气,楚蓦该不会是打算喝茶一直喝下去,等着她自行逃脱吧?
这软筋散药力很强,这么久了,一点缓解迹象都没有。而且,就算药性过了,要她自己逃跑,那也很难。
她正对着床顶,没完没了地叹气,密室的门,又开了。
难道是楚蓦又走了?这也太快了吧?不带他这样逗人玩儿的!阮筱朦气急败坏地闭着眼,不想再看到穆秋砚那张能让人消化不良的脸。
“郡主,你还好吗?”居然是小满的声音。
阮筱朦惊喜地睁开眼,除了去而复返的小满,她身后还站着个人。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蒙着脸,是个男子。
小满扯开她嘴上的布条,她皱着眉揉揉脸:“你怎么回来了……”
话音都没落,那人上前两步,越过小满,单手拦腰一捞,像夹麻袋似的,将阮筱朦从床上提起来就走。
这份粗鲁,和当日在湖边是一毛一样!
王府的人手有一部分被派去追裴纭裳了,穆秋砚又被楚蓦拖住,这边三人逃走就容易多了。
三人很快到了窗口,这回连绳子都没放,阮筱朦被人夹着直接腾空而出,小满紧随其后。那人拎着她,翻出围墙也很轻松,根本不需要人接应。
此等身手,阮筱朦要再猜不出他是谁,那这脑子也就废了。
他们一路疾奔,阮筱朦在叫唤:“喂,我知道是你。你能不能换个姿势带我?我中了软筋散,用不上力,你这么夹着,我腰疼!”
江酌的眼神冷得让她打了个哆嗦,他这凶巴巴的样子,不像是来救人的,倒像是来杀人的。
好在,他瞪归瞪,最终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托着双臂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阮筱朦舒服多了,脱离危险,心中惬意。只是,她身上仍然软绵绵的,只有脖子勉强能支楞起来,她想偷个懒,把江酌的胸膛当枕头靠会儿,又挨了他狠狠一计白眼。
她怂了。好吧,人家抱着她逃命已经很够意思了,不靠就不靠。
“他竟然敢对郡主下软筋散,真是太过分了!他还没怎样吧?”小满是三个婢女中武功最好的,一路施展轻功还能说话。
“幸亏你们都来得及时。”
楚蓦来得够快,而且,就算江酌知道楚蓦会来,楚蓦也应该不知道江酌的计划。可是,今晚他俩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事先约好的一样。
阮筱朦知道,他俩有当年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默契,那时他俩相得益彰,用兵如神。然而,这些年过去了,楚蓦甚至不知道江酌人在京城……
她抬脸问:“你今晚怎么会来救我?”
江酌依然眼神冷淡,爱搭不理。
小满替他回答:“江世子来的时候,我们正和荣惠王府的追兵混战,当时夏至已经带人来接应我们。夏至认得江世子,告诉他你有危险,我知道密室的位置,就陪着世子回去救你。”
“那夏至她们怎么样了?”
“放心,世子留下江则他们几个帮忙,这会儿,应该已经安全了。”
说话间,三人到了郡主府外,裴纭衣和江则在院墙外焦急地等候。
裴纭衣看见郡主是被抱着回来的,也不知她伤了哪里,步上前来,就要将人从江酌的手中接过。
“我来吧。”
“不必。”
江酌蒙面也能让人感觉到寒意,径直与裴纭衣擦身而过。
裴纭衣站在原地,神情落寞地看着几人入府而去。小满在他身边停了停,宽慰说:“你别担心,郡主只是中了软筋散,睡一觉就好了。”
他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
他不该为穆家卖命,更不该对心狠手辣的人抱着善良的幻想,在想要抽身的时候迟疑不决。要是他早点带着妹妹离开,或许妹妹不会出事,若非因为他兄妹俩,郡主又怎么会以身犯险?
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郡主心知肚明,可是,当绝境中,他已经准备飞蛾扑火的时候,她挡在前面,给了他重新选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