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就睡吧,”少年低声叮嘱,“这几天多穿一点。”
阮棠终于认识到自己这两天的思维确实有点迟钝——乖乖上了楼、回到自己宿舍后,这才意识到身上还穿着应覃的风衣。
应少爷穿得当然也不会是什么便宜货,阮棠怕衣服起皱,找了衣架挂好,然后才躺到自己床上。可能是药效还没过去,几乎是沾了床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快黑了。
阮棠看了眼时间,六点半。
她桌上放了个保温桶,上面贴了张便利贴。阮棠揭下来看了一眼,是黎晓的字迹——
“漂亮弟弟让我们带上来给你的。ps:他专程请假出去给你买的,还不让我们说!”
是个新的保温桶,看起来也是现买的。阮棠拧开看了眼,是一份皮蛋瘦肉粥,还热着。
而且还没加葱——她不爱吃葱。
食堂晚饭一向是没有粥的,毕竟学生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又都要自习到九点多,喝粥根本不顶饿、没人会买。看来确实是请假出去才能买回来的了,大概顺道还先买了个保温桶。
怎么说呢……好像突然发现,平时可着劲撒娇的小朋友,在这种时候意外地居然很会照顾人,而且考虑还极其周到。
阮棠不紧不慢地把粥喝完了,又把保温桶洗了,折腾了一番人反倒清醒了不少,也没有了睡意。
看了眼时间,刚过七点,晚自习已经开始了。阮棠思考了一会儿,站起来又看到自己衣柜前挂着的风衣,想到下午回来时少年满脸紧张的模样,打开衣柜换了身T恤和长裤,迟疑了一下,又翻出了一件卫衣裹上;下午吃了药多少有些遏制症状的效果,至少现在咳得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她又戴好了口罩,这才出了宿舍。
二十分钟后,有一道纤细的人影走进了职高后门不远处的小网吧里,然后熟门熟路地直接进了最里面的包间。
“你干嘛?”包间里的人抬起头来,是一张极其艳丽的五官,“裹得人都快看不见了,做贼去了?”
“感冒了。”来人略微拉下了一点口罩,露出了一张依然清丽乖巧的脸,“怕传染给你们。”
纪晚翻了个白眼:“又不亲你,哪那么容易传染。”
她说得嫌弃,却回头把沙发上的东西都摞到一边、腾出了空位来。
阮棠顺势坐下,没一会儿就又有人兴冲冲地推门进来:“棠姐,喝奶茶,刚买的!”
是个年龄和她们差不多的男生,染了一头小黄毛、看着像个不良少年,脸上却是一副傻笑,乍一眼看像只过分友好的金毛。
阮棠还没伸手去接,从斜里伸过来的一只手就把奶茶截胡了。
小黄毛顿时有些急了:“晚姐,你要喝还有,别抢棠姐的啊?”
纪晚晃了晃奶茶:“给她来个热的。”
动作间冰块碰撞,发出一串轻响。
“就这天气,大姐头还用喝热的?”小黄毛发出夸张又中二的惊叹,说了一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发红、支支吾吾起来,“啊是不是……那啥,每个月的几天到了?”
纪晚那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阮棠倒是没觉得害羞,摘下口罩指了指自己:“我感冒了。”
小黄毛一连“哦”了好几声,说完又推开门冲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带了一杯热奶茶回来。
阮棠道了谢,窝进沙发里喝了口奶茶,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小黄毛还在喋喋不休:“棠姐你咋感冒了,这都大半个月没来了,本来还想着你今天来了能一起开黑呢!”
“有点着凉,”阮棠看了眼纪晚,又问,“最近没什么事吧?”
纪晚喝了一口冰奶茶,看了眼对面的男生:“能有什么事?”
很显然对方压根儿就没接收到她的暗示,一张口就交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前几天有两个买了烟说是假的、不肯给钱,嗐,还不是看晚姐长得漂亮就故意闹事搭讪的,好像谁看不出来似的,最后被晚姐骂走了。”
这家小网吧本来就不是非常正规,原本是纪晚父母生前开的,收入也不多,只够勉强维持生计罢了。后来她父母车祸去世,这家小网吧当然也就留给了纪晚——她自己都还未成年,偏偏又长得漂亮,这边来网吧的人鱼龙混杂,时不时就有碰瓷闹事的。
“没什么事,骂了几句就走了。”纪晚不想阮棠多管,扯开了话题,“我看你才应该小心点,听说连一中门口都打起来了?”
“那不存在的!”小黄毛挺起胸膛,“就大姐头这身手,真要遇上,那还不是一个打十个。再说棠姐没事去一中那干嘛?还挺远的吧……对了,棠姐你到底哪个学校的?”
阮棠转头和纪晚对视了一眼——纪晚一副没眼看的表情,阮棠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