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围观者会试图跟我聊几句,中国同胞大多一脸惊喜地跟我说话,得到回复就会欣喜尖叫,外国人只能用外语打招呼,英语或法语我都能应对自如,其他语言我就爱莫能助,能得到回复的外国游客通常都会很惊喜,暂时停下脚步跟我聊几句。
如果心情好一点,我可能会跟他们说可以体验一下,手把手教他们怎么拉二胡。
待两条腿休息得差不多,我会把得到的小费数好并塞进兜里,然后再次像之前一样在附近漫步,继续目光探寻的走今天没走过的路。
一直走啊走,当腿走累了再次坐下,让腿休息的同时拉二胡消磨时间,偶尔会拿出手机抓拍几张美照发朋友圈,或者在微信上跟国内的亲朋好友们闲聊几句。
走一回儿歇一会儿,再走一回儿歇一会儿,饿了就吃点东西,从大清早到深夜一直不断地来回重复,一天的时光就这么过去。
塞纳河沿岸全长七百多公里,坐地铁下车站点有很多,我大多数时候会在同一个站点下车,然后在那附近穿街走巷,偶尔也会从其他的站点下车走走。今天出门特意带了很多吃的,距离中午的饭点也没多久,塞进背包里的饭菜和牛肉酱尚有余温,直接吃问题不大,我想直接带去跟一位朋友分享,就直接在他经常盘踞的地点附近下车。
周末的塞纳河很热闹,尤其是深秋的塞纳河,这时候秋高气爽温度不低不高,是个特别适合旅游的季节,河畔除了世界各国慕名而来的游客们之外,还有很多巴黎当地人,地铁上的乘客也明显比平时更多,我随着拥挤的人流下车出站。
走过多次的路,说闭着眼睛也能到达可能有些夸张,但我的确不需要费多大的劲就能到达,沿岸拥挤的游客们摩肩擦踵,周围一片喧嚣吵闹,有些艰难地穿过熙来攘往的人潮,我很快就看到了熟悉的建筑和熟悉的人。
ark还是跟之前一样,四周围拢了许多围观看表演的路人,可能是巴黎当地人,也可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悠扬舒的小提琴声从聚拢的人群中传出,令人不知不觉沉迷于其中,很多人站在旁边舍不得走,往ark面前的塑料盒中丢了纸币,然后继续站在原地倾听。
距离围住ark的人群并不远,虽然那些人遮住了我大部分的视线,但透过缝隙能看见他坐在小马扎上,肩上驾着一把小提琴,他正熟练地拉着琴弓。
同样熟悉的琴声,同样被路过的游客们围住。这一年多我曾无数次站在围住他的人群之外,幻想那个正拉着小提琴的人会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如同过去那样眉眼含笑,有一张我日夜思念的熟悉面孔。
只可惜,他并不是我日夜思念的他。
多么希望眼前的他就是他。
多么希望他会像多年前那样穿过人群缓缓地朝我走过来!
“晚晚?”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很突兀的呼喊,带着不敢置信的讶然和试探。
听起来似乎是位年轻女子的声音,我侧身朝自己身边看了眼,果然在身后看见了两个很年轻的女孩子,都跟我一样是黄皮肤黑眼睛。
对上我投射过去的眼神,两个女孩似乎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然后又一脸试探的表情。
“你们好。”我努力挤出笑容冲她们笑了笑。
然后两个女孩就彻底睁大了眼睛,脸上全是不敢置信和惊喜。
“我的天呐,”其中一个女孩似乎有点晕乎地说,“我今天究竟是什么运气啊?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过来的,没想到居然会真的看到你本人!”
这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子看起来异常激动,另一个留着波波头的女孩明显要比她冷静许多,虽然她也是一脸惊喜和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