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寒与风靖寒的八卦也传到了风家其他几位主子耳里。 风靖恒自是极为不屑,他就知道,大哥将季雨寒抽走别有深意。 这么个好玩的丫头自然很抢手。 季雨寒才来庄里不到十日,就已经这么……让他惊叹之余又有些惋惜。 而风靖雪嘛,季雨寒与她本就要好,若是得了大哥的欢心她也开心,何况,听闻季雨寒在灯谜大赛的精彩故事,她是惊讶又羡慕。 至于风靖宇,这却是个妙人儿。 啸风山庄四兄妹,老大风靖寒是少庄主,他小天资聪颖,风老庄主对他的期望颇高,从小悉心培养,风靖寒年仅十五便得了进士第十七名的好成绩。 对于经商世家来说,这无疑是巨大的好消息。 如此优秀的哥哥继承家业,小二岁的风靖宇自然压力小多了,他于功课上颇有造诣,却志不在出仕与经商上,倒是酷爱闲云野鹤,恣意人生。 若不是啸风山庄遭遇变故,啸风山庄也被洗劫一空,风靖宇大约早已周游各地悠闲人生了。 可那时风靖寒刚满十六,他十四岁,靖雪三岁,最小的靖恒还是襁褓里的婴儿,靖宇只得放下心中所想,与风靖寒一道重振啸风山庄。 风靖寒年少时,家世好,相貌好,功课好,自然意气风发。 他也曾如大多富家公子一般,吃喝玩乐。却因一遭变故,不得不担起肩上重责。 只可惜,他并未入仕为官,而是选择了大多人不屑于的经商。 在风靖宇眼里,若不是十余年那场变故,若不是杜诗仪的惨死,风靖寒定不会如现今一般冷漠无情。 所以季雨寒的出现是让风靖宇有些欣慰的。 古管家将签好的卖身契归入盒内,准备锁入柜中保管,风靖寒却制止了他。 风靖寒将季雨寒的卖身契接过来,单独收了起来。 对风靖寒来说,卖身契不过是约束季雨寒的一个工具而已。 古管家自然注意到了风靖寒的不寻常,他心里暗道,虽这季姑娘签了契约,怕是庄主待她略有不同,因此,风靖寒未开口时,他也不能将此事告知于人,对外依然称她季姑娘。至于季雨寒的住处,索性继续住在梅沁苑吧,这不是他操心的事。 灯谜大赛后,季雨寒的名声有些远扬。 而那日她向月儿编的故事,不知如何就在庄里传开了。 季雨寒与庄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就这么被传成了无数个版本。 也许故事里风靖寒的形象和现实生活中大相径庭,所以周围人津津乐道,茶余饭后必须要拿出来说一说的。 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共三人,风靖寒、月儿、雪珊。这个故事那么丢脸,风靖寒与雪珊定然是不会说出去的,那么,就是月儿了。 哎,季雨寒有些郁闷,以后还是少说闲话的好。 第二日,季雨寒去了风靖恒处,找他借字帖。 既已成定局,不如好好投资自己。 练字是第一件大事。 可自她见到靖恒后,对方就一直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 季雨寒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白了他一眼。 “真想不到啊!”风靖恒看着她,摇头笑道。 “有那么好笑吗?”季雨寒无语的瞅了他一眼。 “真不敢想象,大哥居然会那样……!”风靖恒又瞟了一眼她,终于没有忍住爆笑了出来。 他大约说的是故事的其中一个版本,风靖寒见季雨寒夺冠,才华横溢,于是另眼相看,还送了她两个花灯。 正是签卖身契时送的那两个花灯。 他们只是听到了故事的开头,却不知道故事的结局。 风靖寒并没有如传言中大人大量原谅了她,而她成功的引起了庄主的注意。 故事的结局是,季雨寒成功的引起了庄主的注意,然后被逼签了卖身契。 “身为庄主,居然欺负我这么一个弱质女流,作为他的弟弟,你还有脸面苟活于世吗?”季雨寒咬着牙,恨恨的吐槽道。 “可我听说,你的故事也编的十足精彩啊!庄里都传遍了,灯谜大赛上夺冠的许公子和季姑娘的故事也是人尽皆知啊!”靖恒满含深意的看着她说道。 “不是吧,怎么还有许公子的故事,那外面怎么传的?”季雨寒黑线,不得不端起茶杯假装喝茶来缓解尴尬。 正说着,却见风靖宇走了进来,似乎刚才她与靖恒的对话他也听到了,便温和的笑着说: “如今咸阳城都在传,能得到才华横溢,琴艺卓绝的奚然公子许孜然陪同的季姑娘,又会差到哪去?花灯会上一首《爱莲说》,一首《鹊桥仙》更是艳冠群芳,无人能及。听说灯谜大会后,季姑娘又偶遇了默予公子,而季姑娘聪慧伶俐,灵气甚高,让默予公子也是相见恨晚,万分怜惜。” 靖宇戏谑的说道,却又对季雨寒另眼相看起来。 “咳咳。”季雨寒差点被茶水呛到。默予公子对她万分怜惜? 谁特么说的。 “如今,这位季姑娘竟是啸风山庄的贵宾,让原本只有林紫烟一个红颜知己的风庄主也另眼相看,奉为上宾。”靖宇挑了挑眉,有些促狭的笑。 季雨寒咂咂嘴,干笑:“这样的季姑娘,我也想认识一下,在哪呢在哪呢?” 靖宇看着她,从前不觉得,如今倒觉得这个季姑娘性子爽快的很,笑道:“所以,大家都在说佳人非人!” 季雨寒睁大眼。 却在听到下一句时差点吐血身亡。 “九天玄女下凡尘!” 谁来拯救下她此刻‘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来二人还不知她已经签了卖身契的事情,风靖寒演的一手好戏,哼。 由此可见,咸阳的人们也是太无聊了,一个小小的灯谜大赛竟能传的这么有活力。 破罐子破摔吧,季雨寒扁扁嘴,又好奇的问: “你们也知许孜然和默予公子?” “奚然公子许孜然与其弟默予公子许孜默在咸阳城可谓无人不知,同出于吟草阁,一个擅长弹琴,一个擅长奏箫,二人皆为才华卓绝之人。” “吟草阁,什么地方?”季雨寒不明所以。 靖宇含笑不语。 季雨寒想起那天晚上公子的妖娆打扮,忽然一愣,莫非他们是男妓? “青楼?”一个没忍住,她立即蹦出这个词来。 那人妖是男妓她倒不意外,可许孜然呢,虽只见过一次,但其翩然风姿却让季雨寒印象深刻,如此清俊出尘的男子,实在让人联想不到上面去。 “这吟草阁倒与伊香园略有不同,是个颇为清雅的地方,文人雅士也都常去那里,里面的公子也是多才多艺,才华横溢,且并不受其约束。”相比于季雨寒的直白,靖宇倒是有些赧然。 季雨寒点头,她所在的宋朝,皇帝赵祯是个十分开明的皇帝。在他在位期间,有许多新的变革和思潮,也有许多历史上十分有名的文人风雅名士涌现,如王安石、范仲淹、欧阳修、包拯、司马光、崔白等。 咸阳城里有这样一个吟草阁存在也不稀奇,文人雅士聚居的地方。 “那为何许孜然会在街上卖字画?”季雨寒遇上的奚然公子似乎十分落魄。 “奚然公子面容娇美,曾有喜好男色的一富家老爷企图……施以轻薄,他不从,最后一气之下,离开吟草阁!留下其弟一人!”原来不是那天议论的教书先生。 季雨寒点点头,原来如此。真是难以想象,那样一个清高脱俗的男子,在面对接二连三的侮辱,会是如何的气愤和无奈。 他们怎么会在吟草阁呢?这中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那默予公子呢?”那晚的人妖? “默予公子至今尚在吟草阁,只是据说他极为厌恶女子,与其兄感情甚好!” 极为厌恶女子,那为何那天晚上要非礼她?难道她长得这么不像女子吗? 可那天晚上他提起许孜然的时候明明字字都带着嫉妒和愤恨?这也叫与其兄感情甚好?而且他见她和许孜然在一起参赛,好像十分生气,这又是为何? 抬起头来,看他们两人促狭的看着她。 季雨寒只得假装严肃的开玩笑的看着他们说:“哼!你们以后可不许欺负我,小心出门去被众多爱慕我的男子们用砖头敲死。” 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靖宇想。 这样活泼开朗的性子,最适合大哥。 现今大哥苑里的丫头都太懂事守规了。 靖恒爆笑出声,指着她半天才说道:“我觉得你才会被爱慕奚然公子的女子们用砖头敲死!” 尔后还锲而不舍的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笑。 季雨寒瞪了他一眼,随即,从上到下,将他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遍。接着无比算计的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 靖恒笑着的脸慢慢僵了下来,一脸戒备的看向我:“你有何企图?” 季雨寒啧啧嘴,摇了摇头,继续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 靖恒哆嗦了一下:“你要干嘛,小心我告诉大哥你说他坏话!” 靖恒瞪了我一眼,威胁道。 哈,敢威胁她,不想活了不是! 不过季雨寒也没再与他开玩笑。 只是正色说道:“你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偷看春宫图之事!” “我哪有?” 靖恒满脸通红,指着她辩解道。 “没有就好,只不过嘛,有没有,我说了算!”季雨寒笑着说道。他知道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什么事都能扭转乾坤。 “这种事情,你怎能随便说,我一个男子都被你弄得……”他终究没有说下去,毕竟是古代的纯洁小男孩嘛! 忘了她编故事的能力了吗?季雨寒眨眨眼,不再逗他! “雨寒,你这样说大哥本也不好,大哥生气是自然的!”靖宇笑过之后,又看着她说道。 “那日刘伯来庄,大哥特意让他做了个花灯,还亲自作了画。” 那天晚上,风靖寒袖手旁观,是觉得内疚才去做的花灯吧。 而且,送她花灯,是在签了卖身契以后。 这些事,外人不知而已。 季雨寒可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