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一连数日,善玉常常都踪影难觅,直到夜深才疲惫地回房,沾枕就睡。 萧凉欢担心她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还特意着锦瑟去书房探过,可甚至连书房都空无一人。 今夜善玉倒是难得早早地就回房了。 夜色沉沉,清风明月微凉。 萧凉欢坐在窗前,手执书卷,凝神细读。 已经梳洗更衣完的善玉,神情闪烁地盯着他的侧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时间一长,萧凉欢无奈地放下书卷,抬起头看她。 “凉欢。”声音怯怯的。 “嗯。” “我明日休沐,不用去宫里当差。”又小了几分。 萧凉欢挑了挑眉,正诧异着他的小妻主今日竟然如此胆大主动,就听她一鼓作气道,“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陪你去。”若是在从前,殷善玉自然是乐的窝在书房里哪儿都不用去,可是成了亲之后,她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身为一个妻主,凡事要以夫郎为先才是。 善玉见他不出声,便用一种殷切的目光瞧着他道,“现下城西郊外桃花开得正浓,烟雨渡青山,轻红醉洛川,想来应是极美的,咱们去踏踏青如何?当然,我也不是说一定要去,你若是觉得在府里看书作画更自在,我也可以陪着你一道的。” 她秀色绝伦的脸上带着些不自然的羞窘,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有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萧凉欢心下暗哂,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他忽然站起身,走到床边,与她更近距离地对望着,半晌,轻轻勾起嘴角,“好。” 善玉心神一松,刚要上床就寝。 就见他忽的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庞,循循善诱道,“你就没有旁的事了吗? 她讶异地看着他,微微向后仰了仰身子,愣愣地摇着头,“没有了。” 萧凉欢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以为你说明日休沐,是今夜可以晚些睡的意思。” 殷善玉噌地一声面红耳赤起来,期期艾艾地说,“我……我不是……” 他墨黑的眸中闪过一抹勾魂夺魄的媚色,低沉轻柔的声音微微喑哑,“嗯?”殷善玉浑身一软,双手再也支撑不住向后仰倒的身子,直直地倒在了床榻上。 殷善玉:…… 萧凉欢见她这般非但不退反而欺得更近,殷善玉实在是有些受不住了,微微偏过头,讪讪地躲闪着,“凉欢,你、你冷静一点。”有了上回惨痛的教训,她自然不敢再大意,连半点眼角末梢的余光都不留给他。可就这么一侧头,半截白皙如玉的颈项就这么露在了他眼前,他微微勾起唇,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低下头轻轻地就吻了上去。感觉到她的身躯猛的一颤,紧紧地咬着嘴唇,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他眼底笑意更浓,嘴唇不紧不慢地在她脖子上来回游走,伸出一只手从容不迫地扯开她腰间的束带,就听见她喉咙深处压抑着的细微□□,如小兽呜咽一般惹人怜爱,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突然,她红着脸转过头,一把按住他就要钻入她衣领的手,目光带着恳求,已然穷途末路。萧凉欢见她这幅模样,自然更是爱不释手,指尖还恶意地擦过他方才轻吻过的颈项,惹得她战栗不已,终于尖声叫了出来。 身体的反应太奇怪了,好似有一股异样的酥麻在心底蔓延开,她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眼神中已经不自觉带了几分委屈。就在善玉觉得好似要疯掉了的时候,她感受到一双手带着微微凉意穿入她的里衣,轻柔地拂过她的肌肤,帮她缓缓地放软身子,她逐渐动情,连眼神也迷乱起来,不由自主地唤他,“凉欢,凉欢……” 感受到她在他面前毫无抵抗力的柔弱和全身心的依赖,他眸色更加深沉,温柔缠绵地吻上了她的唇,牵引着她的手缓缓解开他的衣裳,环上他的腰…… 第二日清晨,善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泛着酸疼,等到神智逐渐清醒过来,简直可以说是羞愤欲死!明明她才是女人,为什么每次到最后她都有种被强迫了的错觉啊? 他的手还落在她腰间,一想到昨晚的意乱情迷,殷善玉顿时又整个人烧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等到萧凉欢醒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她可怜兮兮地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好似受了惊的小鹿一般神色躲闪的样子,不由轻轻一笑,“妻主可是在害羞吗?” 又……又来了,这种熟悉的感觉。 殷善玉呼吸一滞,半晌,从被子里探出脑袋,转过头用力瞪了他一眼。 这波光潋滟含羞带嗔的一眼自然是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对上萧凉欢浅笑盈盈的眸子,殷善玉忽然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无力感,好绝望哦…… “善玉。” “嗯?” “往后你不许对旁人做出这幅表情。” 啊?善玉不解地看向他。 萧凉欢墨黑的眸中漾着似笑非笑,“每每见了都会让人忍不住想一直欺负你。” 善玉:…… 殷善玉忽地坐起来,沉默着掀开被子,起身穿好衣服。 萧凉欢见状,好笑地想,莫不是方才逗弄得过了头,他的小妻主真生气了?正想着,唇上却猝不及防间被重重地吮了下,他愕然地抬眼望去,就见殷善玉已经火急火燎地逃出了屋子。 …… 半晌,他回味过来,嘴角悄悄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因着今日休沐,饭厅里一大早就十分热闹。 善玉走进去的时候,二姐夫正在绘声绘色地说着二姐昨夜被同侪拉去喝酒,结果醉得不省人事抱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死都不肯撒手的趣事。 二姐在一旁黑着脸,隐隐有乌云聚顶山雨欲来之势。 二姐夫自然无所顾虑,因为……她根本打不过他。 殷善玉摸了摸鼻子,殷家女儿身上都有两个弱点,一是肢体不协调,完全没有习武的天分,二就是毫无酒量,三杯就倒。偏偏二姐夫喜欢舞刀弄枪,酒量还特别好,简直分分钟虐哭二姐。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觉得,真是人生不易世道艰难,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见她穿得很是齐整,大姐不可置信道,“你今日居然要出府?” 善玉咬了一口包子,点点头,“我要带凉欢去城西看桃花。” 大姐转过头看向大姐夫,神情十分错愕,“小妹莫不是中了邪?总觉得她最近行事风格越来越诡异了呢。” 大姐夫似笑非笑道,“成了亲有了家室,自然是和从前不一样的。” 殷大人对善玉嘱咐道,“别往人多的地方去,多带几个护卫。” 父君在一旁跟着道,“好好顾着殿下,别又像从前那样,一遇见书就走不动道了。” 善玉点点头。 正说着,萧凉欢就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件月牙白的衣裳,领口与袖口上镶着银色的细边,衣摆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脸上脂粉未施,如缎长发只用一根玉簪束起,却是玉面朱唇,长眉清眸。腰间系着一条玉带,更衬得纤腰细细,身段修长。只往那儿姿态闲适地一站,周身神采气度就全都显现了出来,仿若空谷佳人,清雅出尘。 善玉怔怔地望着他,一时竟忘了言语,脑中只余下一句…… 休把闲心随物态,尚馀孤瘦雪霜姿。 “殿下今日这身打扮可是像极了小妹你那春闺梦中人的模样啊!哈哈,殿下,你大概还不知晓小妹从小就在心里有个关于孤月皎皎,白衣翩跹的不可言说的隐秘幻想……唔唔唔。” 善玉没想到儿时的胡言乱语竟被二姐就这样当着萧凉欢的面说了出来,吓得忙一把上前捂住她的嘴。 …… 望着萧凉欢喜怒莫辨的脸,她真是欲哭无泪,只得干笑两声,“年少无知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