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道:“这么说是长夏公主替小姐隐瞒了行踪。”
瑛姑姑颔首道:“长夏公主是个通情达理的。”
红莲扯了扯方仪的衣角,“小姐,车夫大哥还在外面,我肚子好饿,车夫大哥肯定也饿了。”
方仪一拍脑门,失笑道:“大意了,崔府的车夫大哥忙了一路,是要好好招待他。”
说完顺手拿起长剑走了出去,马车停在成衣局隔壁的一间食肆前,留下个马车屁股对着成衣局大门。方仪走出成衣局,冲着车头方向喊了一句:
“崔大哥,下来喝口水吧。”
无人回应。
“崔大哥?”
听不到回应,方仪提步走上前去查看,却见车夫大哥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口眼歪斜,好似随时会淌出口水。
方仪疑惑道:“不是,你怎么回事,抽抽了?”
追上来的红莲看的细致些,“小姐,看样子车夫大哥身子像是动不了。”
车夫确实是动弹不得,但眼睛嘴巴都在十分努力的撇向车厢。方仪心中警觉,对车夫点了点头,随即脚下缓缓退了几步,握住剑柄的右手蓄势待发。
红莲问道:“小姐?”
方仪冷声道:“你回去保护瑛姑姑。”
“好。”
等红莲走开,方仪倏的拔出长剑,一个干净利落的转手挑开马车的帷幔,车内的人迅速别过脸,留给方仪的是一身绀紫衣袍。
路旁的行人见状纷纷退避。
方仪骂道:“别特么装神弄鬼,滚出来!说你呢,装聋是吧,赶紧滚下来!”
车厢内的紫衣人呵呵笑道:“在下耳朵不聋,听太子妃说话火气有些大,想必几日来舟车劳顿,气血不顺啊。”
说着转过脸来,看了眼方仪后,瞧见她脸上的脏污,又道:“啧,几日不见,太子妃落魄了呀。”
方仪眼睛一眯:“是你,骚狐狸。”
染竹道:“什么?”
方仪顿感头昏脑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容城,你跟了我多久?长夏告诉你的?”
原在长夏去到崔府的那天,心思细腻如发的染竹私下派人盯住了崔府,出乎意料的蹲到了方仪的行踪。打着端了方仪老窝的算盘,染竹一路跟着来到了容城。
可眼下染竹没心思说别的,满脑子都是方仪的那句话,楞楞道:“你叫我什么?”
方仪不明就里,“什么什么,骚狐狸。”
“你再说一遍。”
“骚狐狸,骚狐狸,骚-狐-狸!够不够?”
染竹不可置信的捂着心口,体内气血猝然翻涌。
方仪放下长剑,撇嘴道:“别在这装柔弱,百里昊不在你装给谁看啊,麻溜的把车夫大哥的穴给解了。不管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也不管你带了多少人手来,我不回京城,太子妃的位子谁爱坐谁坐。”
“恐怕由不得你了。”
染竹深吸口气下了马车,三两手解开了困住车夫的穴位,施施然走到方仪跟前,“染某人我做事光明磊落,事关太子妃的下落,长夏公主并没透露半分。至于太子妃的位子谁也做不了,除了方仪方大小姐你。”
方仪面无表情:“那你去找方仪方大小姐啊,找我王白露干嘛!”
染竹稍稍掩口,“咳咳,太子妃跟在下这说笑呢?”
“笑尼玛!”
“什么?”
染竹虽然听不懂,可通过方仪的语气神情来看,这句话绝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他甩了甩袖子,“太子妃执意不肯回京城,在下不能强逼,只是,不知在太子妃心里,一时的任性和婢女三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你敢!”方仪后背一寒,掉头跑回了成衣局,果不其然,店里多了几个乔装打扮的暗卫,瑛姑姑三人的脖子上分别悬着一把利器。
“太子妃考虑好了没有?”
染竹的声音悠悠传来,听在方仪耳中十足十的刺耳。她转身走向染竹,手中的剑柄不断调整位置,待走到距离染竹几步之远的地方,掌心已找到最适合的握法。
“想好了?”
回答染竹的是一把长剑,霜刃起处,折去他脸上未褪去的笑意,他垂下眸子,睨见剑身上刻着的状如衰草的纹路。
方仪道:“骚狐狸,要不你跟我打一场,我赢了,你放我走,你赢了,我跟你走。”
“不行。”
“那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太子妃的婢女也活不成。”
“好,我认输。”方仪咬牙切齿的说道,手上的长剑并不收回,反是轻轻一勾,削去了染竹的一缕头发。
“下回出门把头发梳好,不然我见你一次,削你一次。”
“你......我的......”
染竹望着飘落在地上的头发,一张脸上五颜六色,表情的变换格外精彩。
方仪冷哼一声收回长剑,双手环胸,“我跟你走,就我一个人,你不准为难瑛姑姑她们。”
染竹深吸了口气:“好。”
同一时间,成衣句斜对面的容城书斋。
站在窗边的魏北树拢回视线,侧目看向屋内喝酒的两人,开口:“王大人,有人在您的地头上强抢民女,此等恶事你不该出面管管?”
被称作王大人的男子一身便服,面容俊秀,他饮下一口酒,低眸间的眉宇有几分阴鸷,“本官一个小小的刺史,哪敢跟朝廷的人叫板,你说对吧,铁鹰大哥。”
身旁喝酒的中年男子笑道:“当官的不好出手,我单枪匹马的寡不敌众。”
魏北树回眸看向斜对面的街道,“那姑娘是小满和乌鸦的朋友,在别的地方出事也罢了,在容城地界咱们几个不得不出手。”
中年男子道:“出手也不是不行,闷葫芦,那幅画你可得准备好。”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