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大概是侠士年轻时风流不已,中年时遇到一个青楼女子,散尽家财为那女子赎身,后来那女子丢下个婴孩便撒手离去。因女子的死,侠士对那孩子耿耿于怀,多年后那孩子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爱上了正当年华的青年。
戏本里一贯好写红颜薄命,有情人终难厮守的桥段,旧闻听到此处方可收场。
两日后的早上,苏州城里热热闹闹,年味十足。
方仪一路牵着马挤过人群,找到了这家铁匠铺,见到了好贾居士的故友,一个身子佝偻却精神奕奕的老者。
老头儿笑眯眯的抬起头望着方仪,手上捶打的动作不停,问道:“姑娘是买兵器?还是钉马掌?”
方仪回以一笑:“钉马掌。”
“好,好。”
这时从屋后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面带怒意道:“爹,都说不让你干活叫你好好歇着,你怎么就是闲不住呢,姑娘,我来给你钉马掌。”
“爹,你快歇着,我不能走开一会儿,一走开你就上手。”
男子走过来夺过老头儿手里的锤子,将他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老头儿坐下后笑呵呵的对着方仪说道:“打了一辈子铁,老了也闲不住。”
方仪笑道:“老爷子看着挺有精神,长命百岁不是问题。”
老头儿直摆手:“哪里活得到那么大岁数?”
笑谈了几句后,方仪取出好贾居士的信件走上前去交给了老头,“老爷子,我这次来是受我师傅好贾居士所托,这是他写给您的信。”
“你是老匹夫的徒弟,他收了个姑娘做徒弟?”老爷子惊得从椅子上站起,赶忙接过信件,用他浑浊的双目端详着方仪,“天质自然,是块练武的好胚子,老匹夫......你师傅近来可好?”
方仪扑哧一笑:“好,好着呢,一顿三碗饭起步,吃得饱睡得香。”
“哈哈哈,那老匹夫......”
看着老爷子岁数不小,又与好贾居士交情颇长,方仪再一次研究起好贾居士的年龄,看面皮约莫三四十岁,真实年龄绝对不止五六十岁。她问过几次,奈何好贾居士对年龄一事藏着掖着,不肯透露。
钉好马掌后,方仪背着老头儿给的一个长方形的铁盒,辞别了铁匠铺父子二人。
她牵着马匹行在大街上,肩上背了个重量不轻的包袱,里面放着铁盒。老头儿是在看完信件后转身回了里屋,一通叮叮当当捧出了铁盒,几番嘱咐要妥善保管。
临近年关,街市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方仪不想凑那个热闹,寻了间食肆要了两盘吃食。她坐的位置在窗子边上,朝外望去,街对面是一家颇气派的胭脂铺,是容城二八春在苏州城的铺子分号。
由于离得远,方仪听不见对面铺子里的人在说些什么,只见一个体型相当肥胖的姑娘和一中年男子拉拉扯扯,那男子身子瘦削,被胖姑娘一推推的老远。
“姑娘,您的菜到了,慢用。”
小厮的说话声拉回了方仪的目光。
“好的,多谢。”
小厮笑问了一句:“姑娘客气了,姑娘刚才是在看对面的铺子?”
方仪道:“对,那对男女像是在争执,旁边也没个人上去阻拦一下。”
小厮听后笑了笑,“那位老爷是铺子的掌柜,那位姑娘是他女儿。说起这严掌柜一家,就不得不提唐家,这两家真可谓是苏州城里常年到头的笑谈。”
方仪道:“为什么呢,你和我说说。”
小厮道:“姑娘莫急,先说严家这位小姐,年二十五,至今未嫁,二说唐家,唐家的大公子,二十九的年纪,至今未娶。唐严两家世代交好,那年严家夫人有孕,两家就在苏州庙里指腹为婚。”
“那么唐家大公子现在何处,这婚约拖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方仪想起了原主跟百里昊的婚约,想来那位唐公子也定是千方百计的逃脱婚约。
“唐家大公子多年前离了苏州,赴京城任职,多年来回苏州的次数屈指可数。唐严两家的长辈早就作废了口头上的婚约,无奈这严家小姐性子执拗,非唐家公子不嫁。”
小厮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说起性子执拗,方仪觉得原主的性子才真叫执拗,一言不合就跳御池,换成是她,就算要死,也得拉上仇家一块死。
话说那唐家公子至今未娶,小厮忘说了一句,那唐家公子随了母亲姓白,正是那京城三狂之一的大理寺卿。而白酒的生母是多年前名动京城的美人,安王府的大小姐白芷,后与一穷酸书生私奔,没了音讯。
倒不是真的没了音讯,当年安王府势头弱,处处被莫马两家压制,现今的翼王马名堂当年还是个世子,生的风流成性,恬不知耻看上了安王府的大小姐。白芷性子刚烈,老安王也不愿女儿下嫁,索性配合着演了出戏,就有了今天的苏州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