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好多小伙伴说想要抱抱姜郁青,嘿嘿,这里的慕白竹也很脆弱,抱抱吧。 姜郁青兴冲冲的进门,师傅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是在灶上放了几碗汤药,便明白了师傅一定又是出门了,所幸药用盖子盖着,下面又是灶沿,都还是温热着的。姜郁青端起来喝了两碗,甚是苦辣,喝进喉咙里却是凉嗖嗖的。 喝完汤药,将碗随手放在了灶台上,便去睡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夜色深重,师傅还是没有回来,说来也奇怪,师傅这个人就是这样,去了哪里,何时回来,都是极少告知的,只是偶尔那么几回会留下字条,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自己走自己回,也不用让人太费心。 只是这次,确实有些奇怪。 姜郁青大早上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昨日明明喝了两碗汤药,再醒来的时候,整整齐齐的一排汤药,又都是满的了。 姜郁青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自己昨夜睡的安稳,什么声音都没听见,“莫不成,师傅半夜回来了?”也不该啊,昨日趁着买白糖糕的时候,给师傅也买了一块回来,只是现如今还摆在那里,连包着的油纸都还是整整齐齐的。 若是师父回来了,至少白糖糕应该是不会留下的。 不信邪的又吞了两碗。 一夜警醒着,大早上再起来的时候,姜郁青彻底糊涂了。 又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汤药。 不信邪了,姜郁青端起汤药一饮而尽,直到将所有的汤药都喝了一干二净。又在大晚上亲自守着,直困得打瞌睡。 又是一夜,天刚微亮的时候,屋子里面的声音震耳欲聋, “是谁?究竟是谁?” “你在吼些什么?”师傅一身风尘仆仆走进屋子里面,姜郁青看见师傅,一个健步冲上去,捏着师傅的脸上下左右的按了一通,就差把手指插进鼻孔里面了。 “你在做什么?”师傅用袖子十分嫌弃的将眼前这个面色灰暗的人拨开,看着姜郁青的样子好生奇怪,“怎么了?” 竖了两根手指在嘴前,压低了声音,“师傅,”左右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的说到,“这屋子里面有鬼。” 师傅皱着眉头,“有鬼?”随后就嗤之以鼻,“是啊,眼前就有一个。” 一句话吓得姜郁青连连后退,“哪里有鬼?” 师傅努了努嘴,姜郁青才明白师傅所指的是自己。 “是真的,师傅。”怕师傅不信,又端了一碗汤药过来,又是满满当当的,“你看,昨日我明明喝光了,现如今又是满溢的。” 师傅望着眼前的汤药碗,仔细看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想起来了。” 很是不解,“想起什么?” “这几个碗,都是慕公子送过来的,据说这些碗有延绵之效,放了什么东西进去,过上相应的几个时辰,碗里面就会再生出这些来。” 声音险些将屋顶捅破了,“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我哪里会知道。”看着眼前人的神清,又慢声安抚道,“你若是不说,我都忘记了这回子事。” 又过了好大一会,才想起来问一句,“你喝了多少?” 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大概,十几碗还是有的。” 师傅扶着额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不会将喝过的碗倒扣着么?你若是扣着碗,任它再延绵,怎可能会再出来呢?” 姜郁青彻底哑口无言,半天才想起来,“我以为是有鬼,谁知道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灌了十几碗汤药进去,这几天是不用再喝了。只是这些药灌进去,短时间之内,姜郁青是离不开屋子的,师傅又忙着折腾自己的事情,在屋子里实在发闷,过了一会,师傅觉得屋子里面没声音,才发现姜郁青一个人在屋子外面聚精会神的捉小鸟。 抓住一只,摇了摇头,“你不好看,太丑了。” 又抓住一只,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摇了摇头,“太灰暗,不好看。”不知道小鸟是不是听懂了,在姜郁青的手背上狠狠啄了两口,疼的直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上午的功夫过去,姜郁青总算是抓住了几只满意的,从它们身上薅下了不少,身旁的小竹篓很快被装的满满当当。羽毛五彩缤纷长短不一,又小心地用刀裁剪成相仿大小的模样,在地上铺了整整一层,层层重叠,放在一起甚是好看。从后院抱过来一大堆竹笛,三五根羽毛拴在一起,系在竹笛的尾端。 从院中扯过两根长线绳,并排拴在房梁与门口淮阳树的中间,将竹笛一根一根放上去,羽毛被风吹起来,像是弥漫了云之乡。姜郁青用手抚着这些竹笛,又想起来之前用它们来赚钱的日子,一根一根摸上去,像是把之前的岁月统统摸了一遍,还觉得意犹未尽。 师傅很是看不惯姜郁青意境绵长的样子,轻哼一声,“情种。”望着旁边地上那几只看上去光秃秃的鸟儿,明显已经飞不动的鸟儿,又说了一嘴,“孽障。” 内力尽失的晨光说快也快。不过两日,姜郁青的手掌慢慢开始发热,便知是内力恢复了,一大早就背着竹篓出去,羽毛腾空而下,满背柔光,当真出奇。 姜郁青学着上回,拿着笛子只是吹了一会,人便络绎不绝,大多数的人更是对那些羽毛感兴趣,无奈姜郁青将羽毛绑得死死的,怎么挣也挣不开,还好是漂亮的,倒也无妨。 姜郁青小贩模样上身,卖的如火如荼,一天便通通卖完了。 兴高采烈的回去,天微微擦黑,刚到山脚下,姜郁青就发现了异样。一条血迹延绵直上,直直向着半山腰的房子,心中默念一句不好,就迅速飞身上去。 血迹一直延伸到了屋里,只得一路小心谨慎的走进去,再定睛一看,忍不住惊呼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手又向下指了一下, “慕小姐,这是怎么了?” 床榻中央,许久不见的慕小姐腹部血迹冉冉,泱泱了半个床榻,连带着慕白竹也一身血迹斑斑,慕白竹看见姜郁青,一句话都还没说,便直接跪了下去, “姜先生,我求求您,再救她一回。”话音模糊在嘴角,地上沉闷的磕头声接二连三,手紧紧握拳放在两边,硬是在地上砸出了浅浅的坑。 急忙上前,“慕兄,起来说话,这是为何?”姜郁青伸手去扶,才发觉慕白竹的右臂已经血肉模糊,难为了慕白竹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还是一名痴情人。 慕白竹正准备说话,师傅从里屋走出来,瞥了一眼,“她的伤,我虽救不了,自会有人来医治,倒是你,”将手上的草药递出去,才继续说道,“若再不上药,这条臂膀可就算是废了。” 话说完了,眼神灼灼,却看向了姜郁青。 慕白竹的眼神,也跟着看了过去。 姜郁青神色黯淡了一下,“慕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慕白竹打断了,“姜兄若是想要什么东西,待救内人一命之后,我必当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重复了一遍,“内人?”回过神来,却只能无奈。 “慕兄,这次,”咬着牙继续说道,“我帮不了你们了。” “这是为何?”不只是慕白竹惊讶,连师傅都惊讶了,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竟都是一般不可相信。 “我的尾指虽能救命,”姜郁青望着自己的右手,又缓缓说道,“但是一指,一命,一人,一次。” 还是师傅先反应过来,“你是说,相同的人命,你也只能救一回?” 姜郁青点点头。 慕白竹彻底瘫软在地,身后软软传来一句,“慕郎。”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趴到床边,慕小姐的神色极好,手指慢慢抚摸着慕白竹的伤口,“你的伤,要尽快医治,”嘴角侧畔一抹微笑,“不然,你就只能用左手舞剑了。” 手紧紧抓住,“慕郎,念儿在这里陪着爹娘,他不会怕的。” 姜郁青眉头紧锁,目光向下望下去,衣裳宽大,再加上慕小姐侧躺着,竟没有发觉,现如今看过去,莫不是。。。 惊呼出声,“慕姑娘有身孕了?” 慕白竹泪水涟涟,已经无暇说话,只是慕小姐的神情愈发痛苦,手不断地捂着肚子,侧着蜷缩在一起,嘴里呢喃到,“念儿,念儿好像想要见他爹了。” 神情愈发迷离,师傅再也看不下去,对着姜郁青说道,“去找个产婆来。” “产婆?”姜郁青也慌了神,“难不成是要生了?” 慕白竹的手,紧紧牵着慕小姐,看样子指望着他是不行了,姜郁青匆匆想了一番,便夺门而出。 寻了一番,终是找到了入口,姜郁青站在门口,大声呼喊到,“夏姑娘,夏姑娘,你在么?” 只是喊了一声,便听到了地窖中的人急匆匆的声音,冲出来的时候,或许是已经休息了,满头青丝并未扎梳,全都披在身后,只着了一件单衣。 “这么晚了,姜大哥有什么事么?”姜郁青来不及解释,便拉着夏云曦飞身上了半山腰。 “夏姑娘,你可懂得接生?” 慕白竹本是不肯的,却被姜郁青强拉了出去。 “念儿,他还需要你。” 师傅帮着慕白竹上药,将腐肉一点点剜掉,脸上冷汗涔涔,却只是看着一个方向。 婴儿的一声啼哭,伴着如释重负,点亮了日光微寒。夏云曦打开门时满身是血,怀中的婴儿却睡得香甜。 夏云曦神色晦暗,“慕姑娘,已经去了。”将婴孩递出去,“请节哀。” 慕白竹去接婴孩的手有些发软,在接到的一刹那,才晃了神色,眼泪从眼眶中打着转,却硬是咬着牙咽回去。 “思若,她最不喜欢我掉眼泪了。” 望着怀中的孩子,露出了一丝苦笑,“念儿,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娘,好不好?” 走进屋子里,思若已经睡着了,只不过,是笑着的。摸着思若的脸,又将孩子的小手放在思若的脸旁,“你看,咱们的念儿好不好看?” 站在门口的夏云曦也跟着落泪。姜郁青望着眼前流泪的人,又想到她独自一人,更是觉得可怜。 慢慢的将夏云曦的头揽在了胸口,轻声说道,“哭吧。” 一夜过去,夏云曦的身体一直紧绷着,如今有了机会,一下子瘫软如泥。 正是多愁善感之时,一个声音凄厉传来,几乎让姜郁青浑身一颤。 “若是不灭掉宋无忠一族,我慕白竹,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