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兄弟几个面面相觑，“武二郎”举起酒杯，笑道：“咱们哥儿几个一次能吃到这么多的八珍，口福不浅呀。这都拜五弟所赐，来！咱们一起敬五弟一杯。……”

众人纷纷站起，称颂之声不绝于耳。“郝瘸子”得意洋洋的与每个到他面前敬酒的碰杯。

敬完“郝瘸子”落座后，战智湛的好奇心又起，偷偷的问“武二郎”道：“二哥，这吃的八珍都是啥呀？……”

“武二郎”放下筷子笑道：“八珍的说法太多了。古代菜肴中的八种珍稀之品。其组成说法不一，如周礼天官所载为淳熬、淳母、炮豚、炮牂、捣珍、渍、熬、肝膋。从三国到两宋，八珍之说不绝如缕。元代出现行帐八珍又称迤北八珍，据说是蒙古大汗的御膳，包括醍醐、麆吭、野驼蹄、鹿唇、驼乳糜、天鹅炙、紫玉浆、玄玉浆。明张九韶群书拾唾记载的八珍是龙肝、凤髓、兔胎、鲤尾、鸮炙、猩唇、熊掌、酥酪。清代的满汉全席，有所谓山、海、禽、草四八珍。山八珍指驼峰、熊掌、猩唇、猴脑、猩唇、象鼻、豹胎、犀尾、鹿筋。海八珍指燕窝、鱼翅、大乌参、鱼肚、鱼骨、鲍鱼、海豹、狗鱼大鲵。禽八珍指红燕、飞龙、鹌鹑、天鹅、鹧鸪、彩雀、斑鸠、红头鹰。草八珍指猴头、银耳、竹荪、驴窝蕈、羊肚蕈、花菇、黄花菜、云香信。到了民国，又出现了上中下八珍，因地域不同，内容也不同。以北京来说，上八珍指猩唇、燕窝、驼峰、熊掌、猴头、豹胎、鹿筋、蛤士蟆。中八珍指鱼翅、广肚广东产鱼鳔、鱼骨、龙鱼肠、大乌参、鲥鱼、鲍鱼、干贝。下八珍指川竹笋、乌鱼蛋墨鱼卵、银耳、大口蘑、猴头蕈、裙边、鱼唇、果子狸。珍稀性减低，珍馐性增强，较前更能落实了。……”

众人听罢，纷纷赞叹不已。战智湛也为“武二郎”的渊博知识所深深折服，对那句“书到用时方恨少”有了更深的理解，自己以后必须要读更多的书。“郝瘸子”却一改往日的飞扬跋扈，变得温文儒雅，十分谦恭的说道：“我道里双拐的成长都是和海哥的教导和各位哥哥、兄弟的帮助分不开的。来！……我先敬海哥和慧敏嫂子一杯。……”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四道汤菜最后一道“清炖甲鱼”上来了。众兄弟未忘规矩，均未举箸，“郝瘸子”对“海哥”笑道：“这道清炖甲鱼，就请海哥剪彩了。……”

没想到，殷蓉蓉插话道：“五师叔，我们那旮沓的规矩是这样的……”

说着，殷蓉蓉用筷子拨着甲鱼的头，口中念念有词：“大师伯动动，大师伯动动！……”

酒桌之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十五双眼睛一起望向“海哥”，慧敏嫂子眉头微蹙，也脸露不悦。“海哥”毕竟还是“海哥”，他看着被拨得乱颤的甲鱼头，不愿违了殷蓉蓉的美意，面带微笑，举起筷子说道：“蓉蓉这话的谐音很吉利，好！大家请随意……”

“请！……”众人彼此间一阵谦让后，纷纷举箸。

见小飞不时的给战智湛夹菜，殷蓉蓉好胜心起，拿起小勺，舀了一小勺汤，殷勤的送到战智湛的嘴边，媚笑着对他说道：“八师叔……他们不懂，王八就该喝汤！……”

“老高丽”大怒，几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蓉蓉，你再乱嚼舌根子我把你踢出去！……”

殷蓉蓉十分委屈的不知嘀咕些什么。久未说话，几乎笑得喷饭的二哥“武二郎”笑着劝“老高丽”：“四弟，你别老吓唬孩子。你瞅瞅小飞和蓉蓉这俩孩子一个聪明伶俐，一个憨态可掬，真是八弟的一对儿好伺剑。……也真难为四弟了，来，这杯酒我敬四弟你，谢谢你给八弟找了这么一对儿好伺剑。……”

在喝酒的过程中，战智湛时常用眼睛瞅着长相十分猥琐的“郝瘸子”的一举一动，怎么瞅他也不像哈尔滨的“娱乐皇帝”。其实，“郝瘸子”在酒桌上谈笑风生，颇为潇洒。这时，“清炖甲鱼”的汤喝得差不多了，白白的、圆溜溜的甲鱼蛋露了出来。“郝瘸子”举起筷子说道：“都尝尝，这个王八蛋可是大补，谁吃谁偏得。……”

众人正在谦让之际，“老高丽”说道：“蓉蓉，你干点儿活儿，给大家伙儿分分！……”

可是殷蓉蓉却良久没动，“老高丽”有些不高兴：“咋的了，我说话你没听见呀？……”

殷蓉蓉搓着手，为难的说道：“这十六个人，六个王八蛋，您叫我咋分呀？……”

众人闻言不由得愕然。……

陪同杜老将军和丁司令前来的还有“前指”的钱正伦参谋长和贺智民贺副司令。战智湛被杜老将军拉着坐在他身边，这边是钱参谋长。杜老将军此时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不住地往战智湛的碗里夹菜。而战智湛则受宠若惊，手足无措，满头大汗，十分被动的应付。

酒过三巡，杜老将军即兴赋诗一首，以表达对侦察兵们凯旋而归的祝贺：“风吹落叶舞晴空，我奏狂歌唤英雄。歌罢举杯问苍天，苍天亦笑我精诚。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

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敬过杜老将军酒后，钱正伦拉着战智湛的手，说道：“小战，按你们北方人讲的，关起门来的话，咱们俩还有一层关系。……”

见战智湛目瞪口呆，不明所以，钱正伦这才笑了笑，接着说道：“呵呵……我是你的女朋友梅笑然的亲姑父呀……”

战智湛固然吃了一惊，一旁的杜老将军也是十分惊喜，问道：“哦？……我说小钱呀，姑娘是谁？……”

钱正伦笑着说道：“老司令，这个姑娘您刚才已经见到了。你猜猜是哪个？……”

杜老将军虽然年过花甲，但脑子仍然很灵活。他笑眯眯的对钱参谋长说道：“你这个小钱，就喜欢和我玩儿弯弯绕！……要我猜的话，肯定是刚才献花的女兵当中那个个子最高，长得最漂亮的女兵了！……我真为我的老连长感到高兴，他有了一个好儿媳妇。……”

“哎呀！……老司令真是老当益壮呀，一下子就猜到了！……为了老司令的身体健康，我连干三杯，老司令您抿一口。……”钱正伦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是酒量那可是实打实的。五十多度的“五粮液”他已经连干了十几杯了居然不动声色，还要干。战智湛还不知道，他此时也不可能知道。也许这就是缘分，自己身边的这位钱正伦钱参谋长才是自己未来正宗的老丈人。到那时，姑爷子陪老丈人喝酒，喝得天昏地暗，那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这时，钱正伦背后陪另一桌侦察兵的贺智民转过身来，捅了一下钱正伦的后腰说道：“哎呦我的亲妈呀！……杜老司令是我舅舅的战友，我必须得叫叔叔。……现在你钱参谋长又成了我表弟的姑丈人，我是不是也得叫叔叔呀？……我这小字辈儿是没跑了，还咋在前指混呀！……”

钱正伦“哈哈”大笑道：“哈哈……贺副司令，咱们就各论各叫吧，免得拘束。……我还得恭喜你独具慧眼，挑了个好兵。……感谢你给我挑了一个好外甥女婿呀！……”

这一下，把战智湛闹了一个大红脸，他摇头晃脑，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道：“真的渴望来一次痛快的醉，更希望翻江倒海的呕吐，吐出内心的感慨与酸楚，吐出自己的肺腑，把所有的感慨随着吐物一并带去。……”

贺智民身边的丁司令也转过身来，说道：“老钱，这么大的大喜事儿你得请客！……”

钱正伦大笑道：“没问题，丁司令既然说了，我这几天就安排！……”

杜老将军也笑着说道：“这个酒不喝白不喝，必须得算我一个！……小钱，你可得在我回老家之前安排！……”

杜老将军说罢，众位首长一起大笑。其他侦察兵们见状，全都“懵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