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以后会靠一两手赌钱的本事谋生也说不定。季十五装模作样起来理理衣裳,整整袖子,便混到热闹的桌边上去了。输了三锭银子,赢回的一小袋金锭子被她无声无息别在了腰上。心里高兴着,面上确是一幅输的底朝天,回家要挨婆娘骂的丧家样。 赢了钱,自然就出了赌馆。天色尚早,季十五又无事可做,她做了生平最无趣的事,逛大街。眼下,她停在一处卖梨的摊前,把框里的梨都物色了一遍,然后就起来了。卖梨的老汉本来以为遇到了个大主顾,脸上是挡不住的欣喜。结果看到季十五起来居然就准备走了。 “爷,你是嫌我老汉梨不好?”老汉有些着急。 “……”季十五没想到会被人拉住,看着老汉焦急神情,她头一次没懂老汉的意思。 “不是”,季十五愣了一会儿,诚实回答。 “那爷是不喜欢吃梨”,老汉又问,像是誓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 季十五想了想,她不讨厌,好像她还挺喜欢的,又甜,水份又多。 “爷你为何……”老汉有些难于出口,只能死死盯着季十五,希望她会意。 季十五看了老汉半晌,直到周围渐渐有人聚拢过来,她突然明白过来,感情大爷是对她只挑不买不满。 最后季十五抱着一筐梨提早回了她跟林白事先约好的会面地方,至于为何是一筐,那就只能怪她腰间别的那袋金锭子。 “这么早”,林白诧异,他还以为季十五至少得天黑。不过令他费解的是她手里的那筐梨。 “你抱这个做什么?”一筐梨,他没见她有多喜欢吃那玩意。 “买的”,季十五理所当然的把筐交给了林白,至于多余的她没打算解释了。 “换个方式进去”,季十五又来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林白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只能干笑。楼里的规矩谁也不能破了,可季十五实在是太强悍,迷药用过一次就没什么效果了,他就只能趁其不备的打晕她。 “公子教了你别的法子么?”,季十五觉得她后颈最近实在是遭罪。 林白迟疑的点了点头,可就怕季十五不同意。“那就用那法子吧!”,季十五大概也猜到了,不过她跟林白料想的相反,她不介意。 银针一闪,破开皮肉,只留了个细小的黑印在季十五的脖颈上。那是人很重要的穴位,封五感,与五觉散有异曲同工之用,不过这个比较忌讳,乃是官府处理罪大恶极之人施用极刑所用。所以林白之前一直没用这法子,谁想事主一点都不在意,那他之前为自己拉仇恨是哪般。 一手抱着梨,另一手扛着季十五,林白就这么回了柳叶阁。 “唔”,季十五醒来,发现手里竟然还抱着那筐梨。她现在腰酸背疼,林白应该是直接把她扔在了地上,幸好地上有波斯毯垫着,等等,波斯毯,季十五猛然意识过来这不是她房间。抱着筐梨站起来,季十五仔细看着这屋子,可让她发现了了不得的事。那桌子,那凳子,竟是前朝名家竹喧之手,据说宫里也就那么几件,皇帝的御案,龙床,还有尚书房里那几把椅子,这里,竟是有一全套。还有那床帷,砚台,茶具……无一不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就连屋角那焉了吧唧的兰花,也得上千银子。 呆了一会,季十五觉得有些热。耳朵里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但热意先占据她的脑子,所以等季十五明白过来这是谁的屋子想要溜时,屋子的主人已经到了门口。 “公子”,季十五谄媚的笑着。 “醒了”,美人公子进了房间,靠坐在椅子上,用手支着脑袋,似有倦意。 “恩”,季十五狗腿跟在后头。 “倒茶”,美人公子抬眼看了一下季十五。 “啊”,季十五抱着那筐梨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倒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梨”,美人公子看着季十五傻愣的模样有些好笑,笑意不自觉染上了眉头。 “哦”,反应过来的季十五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因而也错过了美人一笑,不过对她来说并不是坏事。 “洗手”,看着季十五直接伸向茶壶的手美人公子提醒了一句。 季十五乖乖洗手,特地等手干了才小心翼翼给美人公子倒了杯茶。“你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美人公子喝了一口茶,润了嗓子才重新开腔。 “属下瞧着这梨还挺好看”,季十五有些尴尬,她不过就是一时脑热买了筐梨,怎么一个个都揪着她的梨不放。 “好看?”,尾音上扬,美人公子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说辞。 “像金子”,季十五实话实说,她确实是一时脑热,看着这黄灿灿的颜色特别亲近,所以忍不住一一上手,最后才…… 美人公子不悦的眯了眯眼,他是不喜欢这女人那不时宜的傲气,但也不喜欢眼前的寒酸样,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