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翠红心下诧异,“那刺客成功了吗?”
“梦未做完,尚且不知。”
“我不明白,这和你现在做的这些有什么关系?”
“我还梦见,他跪在我面前……”鹤青看着脚尖,轻道:“我所梦见的,就是刚才那人。”
翠红听着只觉天方夜谭,手上也不由松了钳制着对方的手,而后者见状,一个鹞子翻身上了墙头,瞧见内院景象。
高墙小瓦划分了数个院落,极为精致,却又极静,她几步踩上院内屋顶,找到一荒僻处正要跳下。
耳边一道野兽进攻前的低吼声,鹤青止住脚步,侧头一看,院内红柱上竟用二指粗细的铁链拴着一条身形巨大的黑狗。
她忙要改换方向,却听一声炸响的狗吠,黑狗拽扯着铁链朝她方向扑腾着狂咬,“汪!汪汪汪!”
说时迟那时快,破风声紧跟而来,鹤青一侧头,极快的箭头擦肩而过,“咄”地射入身后房梁。
随之而来还有数道脚步声,无奈,她只得迅速后撤,连同守在墙外的翠红一齐退出巷口。
翠白、李元尚且在马车上等着,鹤青上车后饮了半口冷茶,半天未有说话。
翠红问:“可看到你想看的?”
她道:“戒备森严,不像寻常人家。”
“人呢?”
鹤青放下茶杯,看不出表情,“进门便不见了。”
“那怎么办?”翠红顿了顿,问道,“你果真不走了?”
她点头,“我困惑多年,如今总算找到些眉目,我向来不信神鬼……但梦境成真实在太过诡异。”
“那咱们就暂留于此,”翠红先下了定夺,“若有异常,再走不吃。”
四人拿着李鱼福半买半送的银子,在客栈定了两间房做落脚点。
李元和翠白负责打听,鹤青和翠红一个跟踪,一个盯梢。
大荒城地处大梁边缘,一个小城,却是附近最繁华的地方,再往外走上十几里尽是无人烟的野山,想要打听什么,实在再方便不过了。
第一日早上,鹤青没瞧见人影,等到晚间才看见男人归家的马车。
薄薄的夜色里他披了件苍青的厚披风从车上下来,门房仔细打着灯笼,着实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模样。
隔天,她早了一个时辰,却一直等到天大亮,人才从红门后头打着哈欠出来。
马车沿着巷道往外驶去,不急不慢,足足一刻钟,最后停下两尊威武的石狮子像旁。
抬眼一瞧,牌匾上提了“明察清廉”四字,鹤青讶异,竟是县衙,再瞧男人今日打扮和神色,如何都不像是有案在身的模样。
客栈里,李元顶着风在外头跑了一上午,前脚坐下,叫小二上了壶热茶,其余三人也后脚回来了。
“如何?”
李元忙倒上三杯茶,说:“有些眉目,那人的底细也好查,也不好查。”
翠红看了眼鹤青,“怎么说?”
“那院子,算是这大荒最阔气的一处,还是从前封地公侯的府邸呢。听本地乡民说,年前忽然来了一批人进步修缮,敲敲打打,顶好的宝贝一件件抬进去,折腾了月余,正主才慢一步赶来,刚好住进现成的豪宅中。”
“本以为是个多大的人物,等他露面却叫人不禁叹服。”
鹤青忍不住问:“如何?”
李元砸了砸嘴,“他就是个调任过来的七品芝麻官!”
翠红皱眉,“一个县令,这么大的排场?”
“哎,问题也就在这儿了。”李元朝旁边沉默不语的翠白努嘴,“你说。”
后者清了清嗓子,“我今天去皮货市场那边走了一圈,是打听到一些事。”
“有人说,那人的来头不小,怕是京里哪家高门公子,来这儿,不过是历练一场罢了。”
翠红听完,将手中很快变得温热的茶杯一放,改了主意。
认真问鹤青:“你觉得那样的人,会向你一个江湖人下跪?再者庙堂险恶,人上人沦为阶下囚,不过一夕之间。”
“阿青,梦而已,做不得真。”她劝道,“你还是跟我回遥疆吧,和官府沾了干系,我怕你要吃亏。”
后者咽下口中茶水,看着杯底一片被泡黄的茶叶,“我偌当真,也没什么损失。”
“好,那你可有计划?你要怎么接近他?”
鹤青看向旁边努力减弱自己的存在感,但又因体型过大而失败的青年,“元元,他叫什么名字?”
“魏,魏从曳。”李元缩了缩脖子,在翠红的死亡凝视下小声补了一句,“二当家的,我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