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有留话说是何时回来,因着我见此时也不早了。”
施清仪是想着能走便赶紧走的,她可不想等着侍寝。瞧着这天都黑成这样了,约莫也是该歇在侧妃那儿了。
“殿下只让良媛等着,并未说何时回来。”陆安垂首,望着倒是恭敬的模样。
只不过施清仪一直便觉得,他不待见她。
他都如此说了,施清仪不能再走,只得又回到大殿里头坐着,坐下不过两息便又忍不住去了窗侧,浅浅月华下摸着寒兰。
夜间的凉意渗透进殿中,冷得施清仪一阵瑟缩,却又不想离了窗离了寒兰到里头去。
不知是等了多久,施清仪已然靠着墙壁昏昏欲睡,神思不清,陆安的声音将她唤醒。
“施良媛,方才殿下派人传话来,让您先回去休息。”
“殿下是不回来了么?”
“约莫是的。”
施清仪松了口气,无论如何总归是不必侍寝了,至于殿下是否歇在孟侧妃那儿与孟侧妃一夜云雨倒不她能管的。
出了紫薇殿走在东宫灯火幽幽的小路上,寒风瑟瑟,树影摇曳沙沙作响。
“咳!咳!”
她的身子哪哪儿不行,一受凉一吹风便容易咳嗽,陆安不是安禄,不过表面待她恭敬。
这夜浓露重的让她独自走回去,若是安禄定会为她唤顶轿子。
施清仪叹了一声,不慎吸了口凉气在原地咳了许久。
好不容易走到惜春殿,殿前的挽荷匆匆下来台阶扶住她,忧心着,“良媛您怎自个儿走回来了。”
说着又与她附耳,“良媛,梅林姑姑今日被罚降成了三等役使,惜春殿的掌事换了一位,以后贴身伺候您的是知夏姑姑。”
“怎么回事?咳!咳!”施清仪一身冷寒,四肢都快冻得僵硬了,听着挽荷地话却顾不上。
挽荷平日得梅林诸多照拂,施清仪亦优容待她,虽性子大大咧咧又跳脱却十分忠心。
本是想要拉着施清仪让她心中有个数,却见她身子不适只得止住。
“良媛您快进殿中去吧,知夏姑姑就在殿中呢,您可以问知夏姑姑。”
施清仪进了殿中,忽从寒夜入了烛光照暖的室内身子不适得一个哆嗦,“咳咳!”
殿中知夏闻声快步走了出来,“良媛您回来了,挽荷还不快将殿门合上莫冻着了良媛。”
知夏对东宫里的那些传言皆是知晓,这位主子目前正算是得宠,陆安点中她时更是让她小心伺候这位主子与她说了因照顾不周而被丢去做杂役的前任侍婢。
“梅林呢?”施清仪望着陌生的侍女开口便问。知夏一怔,敛眸上前扶住她,“被安排去旁处了。”
“在哪儿,你带我去见她。”施清仪此时心里十分担忧,眼前这侍女也让她觉不习惯。
毕竟梅林是跟了她十几年,各种她与她的习惯早已互相适应。
“良媛,此时已然很晚,您该休息了,奴婢明日带您去见她吧。”
施清仪站在原地分毫不动地看着她,想着明日还得去紫薇殿,若又因旁的事而耽搁,定又得惹得太子不快,“你现在带我去。”
知夏心中微微的有些不舒服,且不说这位主子不接纳她,就这位主子的身子也难伺候,她怕出差错,可主子的命令又不得不遵从,“那奴婢去给您拿件衣裳来披着,外头夜凉,您衣裳单薄。”
施清仪点了点头。
知夏拿来天青的夹袄套在施清仪身上,便扶着她又推门出去。
挽荷一见,“良媛,这般晚了您是要去哪儿?”
“有个东西落在路上了,我让知夏陪我去找找。”
扶着施清仪的知夏心思微动,心里到底是舒畅了些。想来这位主子并非是排斥她,只是担心那丢去做杂活的婢子罢了。
夜风中施清仪瘦弱的身子便似嫩柳,道路两侧皆是花草,湿气浓重附于衣裳,多加了件袄子在寒气中也依旧是瑟瑟的冷。
知夏提着灯一面扶着施清仪。
“咳!”
“良媛可觉得冷?”知夏听她咳嗽心跟着一抖。
施清仪摇了摇头,“我身子便是如此,不必紧张。你与我说说今日是因着何事梅林才受罚的。”
“陆公公与奴婢说,梅林是因着照顾良媛不周,令良媛在殿下面前饿得晕倒才被罚的。”
她话落施清仪就停住了脚,“此时怎能怪到梅林头上。”
明明是她因着怕惹怒太子,才顾不得吃而急急离开的。
气恼上头,激动之下施清仪便一阵咳嗽,知夏不知如何是好,生怕照顾的不好也与梅林一个下场,急得不行。
“良媛,您明日再去吧,夜里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