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曹昭训,以为她是真心来探望良媛,是她高看了,后宫里哪有什么真心。这般往良媛心上戳刀子。
太子殿下日日陪着孟侧妃的事她都未让良媛知道,让这曹昭训都说了。
施清仪抬眸看向曹嫣,目色淡淡一时已毫无情绪,“我来东宫便只是养病,并未有曹姐姐那般多的念想。若说殿下日后登基,那后宫里头定是佳丽三千,你我在其中能算个什么。”
曹嫣面色泛了白,她是爱慕李君懿的,可她在李君懿眼里什么都算不上。日后充盈后宫,她又还能是个什么?
“曹姐姐还是想开儿点吧,你要熬得日子比我长得多。我指不定哪日就活到了头,也就没有这些凡尘恼事了。”
曹嫣被说得神色恹恹,起身告了离开,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垂着头萎蔫蔫地出了内殿去。
施清仪无心看她,“咳!”
轻咳一声掀开被子躺下。她病得较孟子茜久。卧床的日子都未再见李君懿。
约莫又过了三日,紫薇殿来了个太监,询问施清仪身子恢复得如何。
殿门前梅林告知来人恢复得差不多了。
“恢复了便该去紫薇殿伺候了。”
施清仪得知便从床上起了身,梳洗后去到紫薇殿。
*
“殿下,一会儿良媛妹妹便过来了么?”
“有茜儿陪着表哥还不够嘛,良媛妹妹身子弱,如何能照顾好你。该让良媛妹妹多养几日的。”
“表哥真是不知怜香惜玉。”
施清仪踏进紫薇殿里便听内殿传来的说话声,脚下步子微顿,孟侧妃也在此。
不做多想,她来此便只是为了接近白兰。
抬脚重新迈着小步子进了内殿,望着里头两人行礼。
“妾见过殿下,孟侧妃。”
案几后批折子的李君懿抬起头来,视线落在她身上,“病好了?”
“是。”
孟子茜手中正研墨,也望着施清仪脸上是亲和端庄地笑,“良媛妹妹来了啊,病初愈该再歇个几日的。”
“孟侧妃回去吧。”李君懿忽然道。孟子茜的笑意有片刻凝固,施清仪垂着头并不知晓。
孟子茜娇嗔地瞪了一眼李君懿,压着心中恼恨站起身来,又望向施清仪,“良媛妹妹可得仔细着侍候殿下,莫出什么差错。”
“是。”
得了施清仪一声应,孟子茜不甘地离去。她离去后施清仪才谨慎地抬起头望向窗台。
几日未见,它依旧是那萎黄模样,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她能将它慢慢养好。
李君懿一抬头就见她望着窗台,冷冷淡淡的声音,“孟侧妃走了,你还干站着等孤叫你么?”
施清仪忙收回视线,可她也不知该干什么。她想去窗台前,但方才孟侧妃是在研墨。
便去到李君懿身侧跪下接着继续研墨,心思却牵挂在窗台的寒兰上想着如何才能将它养好。
施清仪天青色的身影在素色的绒毯上跪坐,不足半臂的距离让李君懿觉得鼻尖都是她的气息。
心思竟是定不下来去看奏折了,但身边的人却在走神。
“身子恢复的如何了?”李君懿强制着定心去看折子,一面随口问。
施清仪被唤回思绪,想他问得不是病,却不知怎么回答,她的身子便是恢复好了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这突兀的像是关心的话,定然又是想要她的身子。爹爹送她进东宫定然想不到如此吧。
“殿下若是问病,妾的病好了。若是身子如何,便一直是那样,也好不了。”
李君懿的气息忽然到了她耳侧,施清仪吓得僵直了身,“哦?你爹爹不是说孤能养你的身子?”
“爹爹信了江湖道士胡言,殿下若是不喜,可将妾送回去。”这样的话施清仪记得他提了多次。
想来他定不是心甘情愿收留她入东宫。施清仪也不喜困在这东宫里,壮着胆子答他。
李君懿望着施清仪玉色软润的耳垂,眸光蓦然阴沉了些许。
“你爹塞进来,孤再送回去。当这东宫是街口菜市来去自由吗?”
李君懿的气息抽离而去,施清仪松了口气,微微咬着浅粉的唇,心里也觉委屈。
她在尚书府里过得多好,又如何想来这东宫提心吊胆,仰人鼻息。
“呵,你还觉得委屈了?”李君懿瞧着她的模样,竟不觉得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