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仪蓦地僵直了身子,也不敢去看他的脸色,蓄了一眼的泪水低低应,“是,咳!”
“陆安,来把人送走。”李君懿听着咳嗽越发恼怒,不想再看她转身往矮案走去,又道:“施良媛仔细着点身子,若死在东宫着实晦气。”
施清仪红了眼眶,忍着泪意从地上缓缓爬起。陆安前来便见着她摇摇晃晃随时能摔倒的模样。
瞧了眼弯腰提起矮案上小玉壶的李君懿,敛眸上前搀扶施清仪,两人缓缓走出大殿下了玉阶,他才停下了步子幽幽出声,“施良媛病着了便在自个儿殿中歇着,这副模样过来不是凭白惹殿下不快么。”
施清仪垂眸未答。
陆安也不等她答,吩咐了知夏将人照看好莫再出来乱跑。
知夏瞧着眼角泛红的施清仪,应了一声扶着她离开。
回去的路上知夏小心着她的身子,“良媛,您还有力气么,要不奴婢背您吧。”
“嗯。”施清仪是没有力气走回去的,就算惜春殿并不很远。
知夏蹲下身让施清仪趴到她背上,如她所想施清仪不重,想着她含泪的模样便忍不住问她。
“良媛您还病着怎非要来见殿下?”
“梅林尚在受人欺负,我如何能不管她。”施清仪趴在知夏背上脑袋越发昏沉。
知夏闻此不再多言,回到殿中便去寻了安禄,求她请个太医来。
施清仪昏昏沉沉睡至了下午,睁开眼便在床前瞧见了梅林,一时尚以为是梦。
梅林立即抬手摸上她的额头,还是有些烫的,“良媛您还未退烧,可觉得渴?奴婢去为您倒些水。”
她起身去桌前倒水,施清仪晃了晃脑袋晃得清醒了些,望着她的背影,“殿下让你回来了。”
“嗯,陆公公将奴婢领回来了。良媛您该将自个儿的身子放在第一位才是。”
施清仪望着她转身又回到床前,脸颊上昨夜瞧见的那道掌印还未消,“去拿些药消消肿。”
不论过程如何,总归梅林是回来了。
她此时没得力气,喝了水便昏昏沉沉的躺着也不说话了。
回想着梦里的事,再想起去紫薇殿求情时的太子,吐出一口气来。心口略有些闷。
罢了,莫名其妙的梦如何值得放在心上惦念。
还是快将病养好去照顾白兰,莫叫殿下给养死,那她可就白白被困在东宫了。
在惜春殿躺了两日,身子依旧是疲懒提不起劲,梅林已回来了惜春殿知夏也仍旧留在殿中伺候。
这会儿梅林不在,知夏进了内殿来,“良媛,曹昭训来了。”
曹昭训,施清仪怔愣了下想起来这人,曹嫣也在她愣神之际进了殿来,一抹鹅黄裙摆飘飘。
“良媛妹妹。”她温和地唤。
曹嫣的年纪较施清仪大了几岁,在东宫的这段日子施清仪也知晓了些关于她的事。
她是曹幕府的妹妹。曹幕府便是那日紫薇殿外跟在太子身边的男子,瞧着端正,与曹嫣不同。
与曹嫣的相识并不愉快,施清仪还记得她盛气凌人上门来,打了梅林一巴掌。虽这会儿瞧着,姿态低了不少
仍旧不让她待见。
“曹姐姐叫殿下解禁了么。”
许多日子不见,当是都被拘在院里出不来。施清仪的不待见写在脸上。
曹嫣略显得尴尬却也未有脾气,抿唇,“前些日子便可随意在宫中走动了,只不过听闻妹妹病了过来探望。”
哥哥去见了她,为她向太子求情又叮嘱她不要闹事。否则她还被关在院里叫两个嬷嬷轮番折磨。
也不敢再于施清仪面前放肆,起初她不过仗着哥哥才觉比施清仪高一等。
“侧妃也病了,曹姐姐去探望了吗?”施清仪问她。
曹嫣并未上床前,垂眼知施清仪是膈应她,“前日去过了。”
孟子茜还向她了卖惨,说殿下的心思都在施良媛身上,不愿在宛琳殿逗留。不过想拿她当枪使,她怎会不明白。
想了想,曹嫣还是走上前在床头坐下,抓起了施清仪的手,“施妹妹,从前是我不对,还望往后能好好相处。”
施清仪只是漠然地睨着她,曹嫣却不在意,她不指望与施清仪做什么闺中密友。
拍了拍施清仪的手,叹息,“以往东宫里最得殿下心的便是侧妃,殿下与侧妃青梅竹马,东宫皆是将侧妃当做太子妃来对待。这几日侧妃也病了,殿下日日都在宛琳殿陪着侧妃。我也是羡慕,施妹妹想必是这容貌极好,也分得了殿下的宠。”
施清仪敛着眸子不言不语,抽出了被曹嫣握着的手。
曹嫣僵了一瞬,却似摸到了一点她的心思,眸里凝出点笑意,“殿下一心皆在侧妃身上,皇后也是意属孟侧妃做太子妃。我们虽得不到那般殊宠,可待日后太子殿下登基,也是一妃。
哦,对了,施妹妹可一定照顾好身子,活到那个时候呀。”
知夏在一旁听着已然极其不悦,可主子们说话她不得插嘴,偷瞧了一眼低着头的施清仪,越发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