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扶我起来,去惜春殿。”孟子茜抬手给春琴。春琴想要说什么却是又尽数吞了下去。
伺候着孟子茜换衣,扶着她出了宛琳殿。
*
惜春殿里,明亮的灯光中李君懿青丝松绾素衣着身似玉雕的人立在一侧。
忽得转头就见孟子茜由人扶着进了内殿来,一身苍白虚弱之态。
“侧妃怎的这么晚了来这儿?”他清冷模样疑惑问,除此外听不出半分担忧。
“殿下不也在此未睡么。”孟子茜眸光幽怨望着他,话中亦是一股怨气。
李君懿视线停在她身上,忽得极淡一笑移开眼去。
李君懿平日极少有笑。
孟子茜不知其意,盯着他琢磨了片刻后仍旧没懂,却见李君懿的视线只关注着床上的施清仪,完全不在乎她,便也看向了床上,压抑着心中恼恨。
“良媛妹妹也病了么?”
她也病了,被这病秧子的事气病的!
李君懿并未再看孟子茜,她拖着一副生病的虚弱模样深更半夜来惜春殿找他,是何心思不用多猜。
怪他待她不好?
“侧妃病了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表哥明日还得上朝,操心朝事,此时夜已过半,表哥也该休息了。”
李君懿曾小斥过孟子茜在人前换他表哥,进了东宫做了太子妾便得明白身份。
遂孟子茜少在人前这般唤他表哥,今日实在是气很了,想要严明她于他的不同。
李君懿一身清冷似更浓了一分的冷,孟子茜知他有些生气了,可她就是不愿走,便要与他僵在这儿,他不走她便不走一般。
孟子茜忽然垂头咳嗽,春琴焦急,“侧妃您还病着呢。”
“表哥当真就这般不在意茜儿的身体?”她抬头虚弱又受伤地望着李君懿。
李君懿忽觉心绪复杂起来,他看着施清仪觉得待她似乎太过上心了些,竟比待孟子茜上心。
于是吩咐了殿中还忙碌的几个宫人将人照顾好后转身离开。
孟子茜小松了口气,心中漫出点点喜意,表哥还是在意她的。
回眸冷冷望了昏睡娇弱的施清仪一眼,跟随李君懿离开。
她小步子追上李君懿,想要与他说去宛琳殿陪她到明日。可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大概率是要被拒绝的,还是不要自戳心口了。
那施清仪到底有何不同呢?
*
从床上醒来的施清仪昏昏沉沉的,可脑海里还记着要去紫薇殿伺候。
昨日因着前日未去便已令他不悦了。
唇瓣干涩得一动便像要撕裂,浑身都是黏腻的湿意,整个人如包裹在棉花里那般软绵使不上力。
“咳!咳!”
“良媛!”
靠在榻上一夜都未好好休息的知夏蓦然惊醒,跑至床前,又匆匆到桌边倒了杯温水回去扶起施清仪喂她喝下。
施清仪舔了舔唇湿润了唇瓣才哑着嗓子开口,“我身上好难受,昨夜怎得出了这么多汗,你命人打些水来我要沐浴。”
施清仪还不知自己病了,看到殿中的知夏便又想起她还得找太子为梅林求情,让她重新回来惜春殿。
“良媛您受着凉病了,奴婢这就吩咐人打水来。您躺着休息。”
知夏抬手覆上施清仪碎发缕缕凌乱的额头,上头温度已然退下她才松了口气。
热水打来便扶着施清仪踏进浴桶里,施清仪不喜人伺候沐浴,她便出了屏风在外候着。
微有烫意的水流包裹住身子施清仪闭目靠着浴桶,神思依旧不是那么清醒,恍惚中回忆起昨夜的梦境。
那人的怀里也是这般温度,令她在虚弱之中生出几分贪恋。
他让她不要离开他。
听着他哽咽无助的泣音她想要睁开眼,伸手抚摸他的脸安慰,只是梦中身体无法动弹。
他说,他叫“李君懿”。
施清仪蓦然撑开了眼皮,眸里清明中一抹慌乱。
她竟是被这个名字吓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