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懿是太子殿下的名讳。怎么会呢,他,怎会是太子殿下。
施清仪想她一直以来定是对梦中之人怀有几分期待,遂此时才会这般心慌。
可太子不仅与他模样无二,更是拥有那盆她在梦中十分珍爱的兰花。他若不是此时的太子,还能是谁?
从浴桶里起了身,施清仪唤来知夏伺候穿衣用膳。
想着昨日太子留宿于孟侧妃那儿便有些食不下咽了。
默默咀嚼吞咽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看向一旁的知夏,“昨夜,”她还是觉这般问很是突兀,又低了头去装作随口,“昨夜太子殿下可是一直在孟侧妃那儿?”
知夏眸中光点一闪,望着施清仪,似有几分揶揄的笑意,“殿下昨夜来了惜春殿,良媛您病得迷迷糊糊未察觉吧。若不是殿下唤了太医,奴婢或许今早才能发现您病了呢。”
施清仪抬头怔怔望着她,心里生出些惊喜又被嫌弃地挥去。
知夏看着她脸颊微微浮出的红霞,弯起了眸,“听闻侧妃也病了,昨儿大半夜来了您这儿见殿下,奴婢瞧她可嫉妒您了。”
“你莫说了。”施清仪低头扒饭,“叫外人听了去可吃不了兜着走。”
“哪能呢,这殿中就良媛您与奴婢。奴婢还听闻前些日子东宫里带头造谣的几个宫人被抓起来割去舌头丢出宫了。孟侧妃因放任谣言也叫殿下警告了一番,约莫也是因这事儿给气病的。”
知夏见她想听又装作不想听的别扭模样,故意都说给她听,望她低着头娇艳又羸弱的小脸,想着这般人叫谁见了必是都要心动。
“我一会儿得去紫薇殿。”施清仪控制住心绪平静了语气,知夏立时收敛调笑的心思面上担忧,“良媛您不能再吹了风。”
“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昨夜殿下虽来过可也未留话让我今日不必过去,且梅林还在受苦,她跟着我多年何时做过那等子的粗活。”
施清仪扶着桌子起了身,瞧着还是摇摇欲坠脚下虚浮到站不稳的模样。
知夏自知作为下人是劝不住她的,只得去求了安公公唤了顶软轿来陪她一道过去紫薇殿。
“咳咳!”
这会儿李君懿还未下朝,施清仪便在殿中等着,她进了内殿站在东窗前,面前仍旧是那盆寒兰。
摸着寒兰的叶子她染病的身子会稍微舒适些。在梦里,这盆兰花属于她,如今它属于太子。
施清仪觉得这其间当是有什么联系的。
身子靠在窗框上脑袋还有那么些昏涨,尽管寒兰能让她身子轻盈许多,可到底也还是病着,不知太子何时下朝。
施清仪正想着,安禄进了内殿来,看着虚弱靠在墙壁上神色恹恹的施清仪皱了下眉头。
“施良媛,方才有下人来禀,殿下在庆春门前叫孟侧妃的人带去了宛琳殿,您怕是还得再等等,身子若是不适便到榻上躺着吧。”
施清仪疲懒的眸光又暗淡了几分看向窗外,时有时无的阳光里花草将谢淡淡萎黄,“嗯,无事,我便再等等吧。”
“可要奴才唤个太医来替您瞧瞧身子?”安禄见她精神似越发萎靡,也有些担忧了。
“无事,安公公不必忧心我。”
安禄见此不再多话退出内殿,倒是存了心思差个下人去宛琳殿禀一声。不过能不能被陆安将话带给殿下就难说了。
“咳!咳!”
施清仪掩唇又咳了两声,似曾相识的场景。
约莫巳时,施清仪瞧见小路上出现了李君懿的身影,还着着暗紫色的朝服,目光远远的落在他清冷俊秀的脸上。
与梦里的人一模一样。
李君懿得知施清仪在紫薇殿等候就回来了,这会儿见她病恹恹站在窗边看着他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
踏进内殿里面色阴沉沉的骇人。
施清仪见着心里怕却是抵着墙壁无处可退,只能垂了头不去看,“见过太子殿下。”
她蹲身行礼,身子软绵绵的站不大稳,“咳!”
“这副模样来孤这儿做什么,碍孤的眼吗?”李君懿语声森寒带着怒气。施清仪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所措,想着既然他不需她来,便赶紧为梅林求了情离开吧。
她压抑着惊惧地上前了几步在李君懿面前跪下,“殿下,昨日妾因着焦急来紫薇殿伺候未进食,与妾的婢女无关,殿下可否让她回妾身边?”
担忧解释得不够,她又道:“她从小便跟着妾,妾离不开她,殿下便饶她这次。定然不会有下次了。”
施清仪低着头,未瞧见李君懿如凝了寒霜的脸色,李君懿却是蹲了下来抬起了她的脸。
指腹间温度不同寻常的温凉有些热,他抬手覆上施清仪的额头便几乎将那张雪白的小脸遮了一半,施清仪眼前一黑。
听他清冷的声音,“你的婢女比你的命重要是吗?”
施清仪不敢吱声了,待覆在她额头的手拿开便愣愣看着李君懿的脸,十分近的距离每一个细节都与梦里抱着她的人无二。
“说话!”李君懿蓦然厉声。
施清仪吓得一颤泪珠子险些掉出来,小手抓住他的袖子,“殿下,您便饶了她吧。她自小跟着妾,此番真不是她的错。”
话落便别过头撑着手到一旁咳嗽不止,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似乎两个指头就能把她掐死。
李君懿站了起来垂首居高临下看着她,上薄下丰的淡唇微微吐出一个字,“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