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可还记得我同你讲过那个梦境？”姜芷声音微顿。

姜倦转身，负手而立，猜测道，“自然是记得的，此事应该与姜绥有关吧。”

“没错，不过日后父亲可不要再提姜绥这个名字了。”姜芷点头，叹了口气，闭了闭双眸道

“他是当今圣上的五皇子，燕绥。”

在燕绥权倾朝野之前，他在雍州的行踪绝不可被有心人知晓，否则，对于姜家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五皇子？姜倦背在身后的手掌颤抖，他根本无法将出身天潢贵胄的五皇子，与那个倒在雪地里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姜倦握着女儿的手，语气极为慎重，“这件事姜家只有我和你知道，就连你母亲和弟弟也不能透露半分。”

“女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断不会说出去的。”姜芷应下，她明白其中的利害。

姜倦点点头，抚摸着姜芷的发顶，眸中满是慈爱与不舍。

“父亲何故这般眼神看向女儿，可是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姜芷猜测着，有些奇怪的问道。

“陛下刚下旨，着六品及以上官员的官家女子，入宫选拔女官。”

姜倦眼眶微红，连声音都哽咽起来。

姜芷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无奈，不舍以及懊悔。

“为父就不该来这盛京，就不该当什么员外郎，留在雍州，最起码不用让你去宫里受苦。”

垂下的胡子不停地颤抖，姜倦乌黑发亮的头发，这些日子里也夹杂了几根显眼的白发。

“您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入朝为官，为百姓谋个好生活，为元启的江山社稷尽些绵薄之力，这也是您读万卷书的初衷啊。”

姜芷劝慰着，圣旨不可违，她也不想父亲这般愧疚难受。

“如今储君之位悬置已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你若进了宫，定要离那些个皇子公主们远远的，明哲保身要紧呐。”

姜倦握着姜芷的手愈发用力，足以见得宫中的凶险。

夺嫡之争，或许早已悄然拉开帷幕。

夕阳退散，夜色笼罩大地，盛京城万家灯火，星星点点。

宫中，殿内歌舞升平，是陛下特意为信王府世子设下的晚宴。

燕言将大殿里的人，基本上都认了个全，觥筹交错之间，礼仪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卑不亢。

“这穷乡僻壤出来的世子，瞧着心性倒是不错。”监察院司丞徐滨夸赞道。

“也是难为信王妃了，当年那可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啊，竟也只能跟着信王分封到遂州那地方了。”

大理寺少卿吉道年惋惜了几句，也颇为赞同徐滨的话。

如此年纪，高坐明堂也能泰然处之，的确是少年英才。

“看了你父王呈给朕的书信，上面说你还给朕准备了些礼物，不拿出来给朕和诸位臣工开开眼啊。”

饮了几口清酒，丝竹清雅，燕俍也是龙颜大悦，笑问道。

“不过是遂州特产罢了，却也是微臣的一些心意，还望圣上笑纳。”

燕言起身行礼，态度十分恭敬，进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