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侯爷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所以才叫身边的小厮过来请我们上楼喝茶,也只是喝茶,并没有说什么。”
徐凤卿并不爱插手闲事,柔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也可能是他怕事情闹得大了,丢了英国公府的脸面吧,毕竟她只是个小官之女,传出去多少有些是永宁郡主和徐二姑娘仗势欺人。
博山炉里点着檀香,白烟袅袅升腾,屋子里很是安静。苏老夫人捻着佛珠许久没有说话,今早珊瑚与她说这件事时,她听着心惊肉跳的,又气又急,幸好没有出什么事。可这永宁郡主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想必他们苏家也早已得罪了太后……
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见了苏陟都纷纷行礼,珊瑚和琉璃守在门外,叫了一声:“二爷。”
苏陟气冲冲的道:“三姑娘可在这里?”
就听珊瑚回道:“老太太正在屋里和三姑娘说话,二爷可是有什么事?”
苏陟却骂了一声‘孽障’,挑起帘笼大步走了进来。
柔嘉见他一脸盛怒,起身站起来,屈身行了一礼,苏陟却眉毛倒竖,狠狠瞪了她一眼,咬牙说道:“你做的好事……”
苏老夫人坐在炕上就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事让二老爷生了这么大的脾气,连‘孽障’二字都骂出来了。”
苏陟自然不敢在苏老夫人面前造次,连忙向她老人家问安,说道:“母亲,你不知道柔嘉她做了什么混账事!”
“是得罪永宁郡主的事?还是镇远侯的事?”苏老夫人冷声道。
苏陟有些错愕,“母亲……您都知道了?”
苏老夫人抬头瞟了一眼跟进来的珊瑚,说道:“给老爷沏杯凉茶来,这大冷的天从香荷院一路走过来,热的额头上都冒汗了,二老爷真是好大的火气啊。”
齐姨娘有孕的事整个苏府都知道了,中午的时候林氏过来一趟,在安僖堂里抱怨了半天才走,这会子又见苏陟怒气冲冲的,苏老夫人一猜就知道是谁告的状了。
徐妈妈递过来绢帕,苏陟擦了擦汗,柔嘉见这阵势便退了出去,正好珊瑚沏了茶水进来,两人四目相对,珊瑚只觉得不甚自在,慌忙垂下了头。
柔嘉从安僖堂出来,便沿着青石路回了东院,影壁前站了两个人,都身穿青布直裰,柔嘉认出那略高些的是苏鹤清,和他站在一起说话的人却不是苏鹤济,看模样像是生人。
苏鹤清背对着没有看到柔嘉过来,倒是陆钦怀先看到了身穿大红妆花缎棉袄的小姑娘,笑着道:“令妹过来找你。”
陆钦怀从前是见过苏柔嘉的,那时候她还小,圆圆的脸蛋粉嫩嫩的,像个小团子似的,他那时候总喜欢捏她的脸蛋,有一次还把人给捏哭了。小团子哭着跑到大人跟前告状,他被母亲狠狠凶了一顿,小团子才不哭了,抓着点心吃了起来。
几年不见,小姑娘出落得已是亭亭玉立,腰肢纤细,面若芙蓉秀丽明媚,鬓边带了一支累丝金雀衔珠钗,缀在耳边走动时一摇一晃,略有几分俏皮之感。
“哥哥。”柔嘉走过来站在苏鹤清身后,抬头瞄了一眼陆钦怀,作了一揖。刚才她从青石板道过来,这位面生的男子就一直在打量她,多少有些无礼。
苏鹤清有些日子没见着柔嘉穿大红颜色的衣裳了,见她玉白的面庞衬得细润如脂,笑着问她:“嘉嘉,你还记得陆兄吗?”
看样子似乎不太熟,柔嘉摇了摇头。
陆钦怀看到小姑娘戒备的眼神,微微有些丧气,又道:“我小时候还惹哭过你的,你都忘了?”
柔嘉就想,她何止是忘了,她根本就不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