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我去放羊吧。”
颜凡夏在里屋早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里,她见奶奶不忍她受累,便自己出来做了决定。
马兰花一看她出来,急忙上去扶她,“妮儿,你怎么又下来了,快回去躺着,这里有奶呢,你不用管。”
“奶,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没事的。”颜凡夏对马兰花安抚的笑笑,目光看向坐在堂屋中央的男人,“放羊这活儿我看就挺好的,我愿意去放羊。”
小姑娘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的望着齐毅,看的他有些慌神。
齐毅不敢再多看下去,转头对马兰花说道:“放羊这活儿不累人,每天把羊赶到后山上去吃草,傍晚记得赶回来就行,就是工分比较少,一天只计两个工分。”
齐毅没好意思说的是,这种活儿一般都是村子里半大的孩子做,或者是那快生产的妇女,不能进行体力劳动了,才捡来做的轻省活儿。
颜凡夏听着确实挺轻松的,比起去下地种田,她还是挺中意放羊这个活儿的。
她问道:“队长大哥,这两个工分兑换成钱的话,是多少钱啊?”
齐毅看着面前一脸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说道:“一工分是五分钱,两公分就是一毛钱。”
颜凡夏听得面上一窘,瞬间蔫了下来,她这两天有听奶奶唠叨过这个时代的物价,一个鸡蛋是五分钱,一个馒头也是五分钱,合着她放一天羊,也就挣两个馒头或者两个鸡蛋。
这么点东西,连她自己都养不活,更别提她还有个年迈的奶奶要养。
马兰花看孙女的脸色不太好看,怕她又吹了风病情加重,忙推着她往里屋走,“我看放羊这活儿确实挺好的,工分少点就少点,毅娃子,这活儿明年你可得给你小夏妹子留着。”
“哎,成,那兰花奶,事情就先这么定了,我还有别的事呢,就先走了。”
齐毅不是故意推脱,他家里确实还有别的事,所以说完没等马兰花开口留人,就急匆匆的离开了颜家。
马兰花刚扶着颜凡夏在炕沿上坐下,就见他着急的走没影儿了,她奇怪道:“这毅娃子平时挺稳重一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颜凡夏根本没听清奶奶说什么,她还沉浸在自己一天只能挣两个鸡蛋的打击中。
她记得原主的父亲严顺山活着时是国营厂子的货车司机,之前一家人住在县城里,日子过得富足美满。
可前不久一场车祸夺走了严顺山的命,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没了,这个家也塌了。
厂里分下来的房子也因为严顺山的死,给收了回去,马兰花不得已带着原主回了村子里。
就在回来的路上,原主受了风寒,加上父亲去世打击太大,这一病就没再醒过来,芯子换成了现在的颜凡夏。
好在颜家本来就是马坡村的人,老宅还在,就连户口也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初国家号召知青下乡时,原主才能躲过去。
现在户口和住的地方是解决了,可是在吃饭上面,颜凡夏是越想越愁,目前她和奶奶是在吃老本,可这老本又能吃多久?
奶奶年纪大了,她放羊一天才能赚两个工分,靠这点收入,怎么可能维持一个家庭的日常开销。
叹口气,颜凡夏抬头说道:“奶,吃过晌午饭后,你去找队长大哥商量下吧,给我换个挣工分多的活儿做,我不怕累。”
马兰花见孙女这么懂事,心里疼的难受,将颜凡夏搂进怀里,哭道:“奶的乖妮儿,你怎么就这么懂事呢,可真是疼死奶奶了。”
她丈夫去世早,好不容易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结果儿子又早早的离开了,现在她只有孙女这一个亲人了。
儿子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可她却要把自己的伤痛全部藏起来,用强势的外壳来做掩饰,只因为她还有个孙女需要她保护。
现在看到平时娇养的孙女,仿佛一夜间长大,平时厨房都很少进的孩子都主动提起要下地干活了,她这心里疼啊,她的孙女何时受过这种苦。
颜凡夏望着她最近苍老许多的面庞,抬手擦擦她脸上的泪珠,“奶,等开春,咱们把院墙加高一些,再安个门吧。”
“哎,成,等开春我就安排。”马兰花胡乱的抹一把脸上的泪,扶着颜凡夏躺到炕上去,“妮儿你先躺会儿,奶去给你做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