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锦昱极目望着四下的缦回廊腰,他动了动唇,声音飘忽,宛若来自渺远的苍穹,漫着浑然天成的倨傲和冷然:“我还活着,他如何坐得住。”
略一顿,泰安长公主似是想到了什么,莞尔道:“可明日这一战,你毫无用武之地。”
帛锦昱沉默片刻,只低低唤了声:“阿姐。”
泰安长公主知晓他意,但还是止不住朗笑了两声,又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吧,我不会袖手旁观的……不过阿昱,虽说你们新婚燕尔,但人姑娘家娇皮嫩肉的,你怎么也得有些分寸。”
本来收到弟弟大婚的消息,她百愁在心,担心是那边派来的人,便匆忙赶回京,今日一见,倒是自己多虑了,弟弟是何性子,她最了解不过,鲜少有人能让他这般放下戒备。再一细瞧,小姑娘柔美如玉,双眸犹似一泓清泉,清丽精乖,不由让人心生欢喜,多看两眼,竟不经意间瞥到了姑娘手腕处的红痕。
帛锦昱迟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素来从容的脸上难得的变了神色,“阿姐,不是我。”
“不是你?”那秀雅的眉梢眼角都布着疑惑。
这……似乎,更说不清了。
帛锦昱曲拳放唇边轻咳了一声,“阿姐,她手上的伤是……”
“好啦。”泰安长公主柔声截了他的话,“这些事不用告诉我,总之你记着些分寸就行。”
帛锦昱语塞,一时无以辩解,只微微颔了首。
泰安长公主低眉浅笑,推着他折返栖月斋。
而这边,时新正苦口婆心劝着帛长渊尝一尝她的“杰作”,她口角生风声音清脆悠扬,几乎用尽了所有所知的赞美词汇,最后缓缓递上那碟枣泥山药糕,眨巴着眼眸,大言不惭道:
“尝尝这世间少有的珍馐美味吧?”
小屁孩嫌弃她厨艺差也就算了,竟还从后寝端了出来,一路调侃。如此,她又岂能便宜了他?
帛锦昱往后仰着身子,坚决拒绝时新的“好意”,“小婶婶,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一杯毒酒。”
“你想喝毒酒?”
时新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似乎已在思忖王府的药房位于何处。不料头上砸下一记拳头,抬起头便听到他说:“当然不了,那是你才会干的事。”
“我才不会。”时新揉着脑袋,“还下重手,小屁孩你是不是记仇!”
其实帛长渊昨日已尽力掩了神色,但没想到她心细如尘,他索性仰起下巴直言不隐:“我就是记仇了,小叔刚醒,你竟让他陪你回门,你知不知道他病一场要承多少痛苦?要不是因为你是我小婶婶,现在早就被丢出去让野狗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