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我要睡榻???”
“不睡,出去。”
谢飞花看着面无表情的严肃清,知道这人并不是在同他开玩笑,若不从,定会被扔出去。谢飞花瞬间熄了火,寄人篱下,还是识时务点儿好,何况他还没达成目的,现在被赶出去,要再“粘”回来想必难了。
严肃清见谢飞花服了软,也不再多言,径自转身进了内室。
谢飞花对着严肃清挺阔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这才倒回了“美人榻”,别说,铺了几床被褥,这榻还能将就着睡……
这头的谢飞花倒是睡舒服了,那头的严肃清却还没忙完。他回内室取了套干净衣裳,将浴桶连水带桶扔了出去,也不知从哪儿搬了个新浴桶回来,换上干净的热水,这才重新沐了浴,安稳地睡下了。
此时,子时刚过。
严肃清睡下不到一个时辰,便起床洗漱。刚换上朝服,走出内室,一眼便瞅见将自己裹成了个蚕蛹的谢飞花,正在地上睡得香甜。也不知这人夜里是如何折腾的,滚到了地上也毫无知觉。
严肃清自然不会搭理地上这个“蚕蛹”,大步迈出了房门。天还未亮,便急急驱车赶往午门,于寅时初到达,与众官员一并等候上朝。
身为三司中最年轻的一员,严肃清受到的关注自是最多的,所以严肃清在各方面都严格要求自己,像上早朝这样的事儿,更是赶早不赶晚,免得落人口舌。
“啧,看你脸色,昨晚可是没睡好?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去了,说来我听听。”大理寺少卿司辰逸挤到严肃清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严肃清,朝他挤眉弄眼,一副等着吃瓜的模样。
严肃清是出了名的自律狂人,每日按时按点行事,除了遇上大案、要案,否则绝不熬夜。
身为严肃清的副手,司辰逸自是知晓大理寺的近况,昨日并无要案发生,可严肃清却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其中定有“猫腻”。
当然,司辰逸到底是如何从严肃清那张冷峻不带丝毫变化的脸上看出他睡眠不足的,也着实无从知晓。
严肃清抬手拍了拍刚才被司辰逸碰到的衣裳,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半步。
司辰逸可以说是严肃清身边唯一能被称作“朋友”之人,即便如此,严肃清也依然不允许对方随意地触碰自己。
“我洗干净了!”司辰逸当即对严肃清的举动表示抗议。
“你若没洗净,我能让你碰着吗?”
司辰逸不满地撇了撇嘴,除此之外也不能做什么,毕竟论功夫,他是打不过严肃清的。
“对了,别打叉!说,昨晚做什么去了?”
严肃清瞥了司辰逸一眼:“捡了只野猫。”
“野猫?!”司辰逸不可思议地望着严肃清,“你莫不是中邪了??”
“洁癖”到一定程度的严肃清,怎么可能会养猫?那纷飞的猫毛,岂不是要了严肃清的命???
司辰逸惊讶的声音引得其他候在午门的官员纷纷侧目,严肃清忙瞪了司辰逸一眼:“小点儿声!”
司辰逸连忙捂住嘴,降低了音量:“你洁癖症好了?”
“你才洁癖症。行了,别唠叨了,时辰差不多了。”
司辰逸到嘴边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他看看身边蠕动的人群,知皇上快来了。本朝沿袭了前朝“五日一朝,五日休沐”的制度,今日便是百官朝会的日子。
司辰逸连忙快步离开严肃清身边,排进了队列里,跟着众官员列好队,准备上朝。
下了朝,严肃清照例回到大理寺当值,司辰逸也晃进了衙门。
严肃清这连朝都上罢了,谢飞花那厮还在屋里跟周公下棋。
官邸里的仆人也纷纷动了起来,开始一天的洒扫。严肃清的小院一向由几个固定的仆从打扫,不仅手脚勤快,看上去还都是白白净净的模样。
今日一早,仆人们照例来到正屋,一眼便瞅见那被弃置在门外的浴桶,桶里还盛满了洗澡水。小厮们对视一眼,也不言语,就把浴桶连同满地的旧寝具一并收走,该烧的烧,该扔的扔。他们伺候严肃清多年,对这种事儿早已见怪不怪。只要是被主子认定为不干净的东西,都是被丢弃的下场。
扔完旧物,小厮才将房门推开。
“美人榻”边上有个像蚕蛹似的玩意儿,前来打扫的小厮下意识地将其归类到主子要扔的“垃圾”里,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就准备抱起来扔了。
可刚一低头,就看见个人脑袋耷拉在地上,吓得一个踉跄,一屁股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