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跃从一具尸体上拔出一把长刀。他用力很猛,于是随着长刀被抽出,那具尸身的肚子上又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绵软的内脏哗啦啦地流了出来,鲜血瞬间浸透了少年的鞋袜。
这是一种很肮脏恶心的感觉。
但是肖跃来不及多想。
他蓦然回身,挥刀砍了下去,砍掉了正欲偷袭的敌人的头颅。那颗倒霉的脑袋飞出了很远,又被一头发狂的战兽踩成了烂泥。
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感觉没有带来太多的震撼。
事实上,这是肖跃夺人性命。但是战争的血腥有种奇异的传染力,使得他很快就像一个杀戮机器一样,劈出了一刀又一刀。
就这样,肖跃在战场上待了将近七天。他不断地杀人,然后抓紧一切时间休息,并且利用可以找到的任何食物补充体力。在其终于力竭倒下,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转醒后,看到得却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肖跃猛地坐直了身子,随即撞进了黑袍人漠然的目光。
“坚持了半个时辰,比我预想中的稍微强点儿。”
听到黑袍人的话,肖跃先是一惊明明过去了一周,可为什么这位前辈说只有半个时辰?紧接着,他便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那就是战场和真实世界中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肖跃想了想,终于鼓起勇气说道:“您这也太不公平了。”
黑袍人冷漠依旧,问道:“如何不公平?”
“先不说时间流速的问题,我万一碰到更强大的敌人,哪能打得过?”
“打不过,你可以跑。”
“可您说了,战斗的目的是杀死对手,不是逃跑。”
“前半句是我说的,后半句是你自己杜撰的。”
“这…您可就不讲道理了,我要是跑了…”
还没等他说完,黑袍人便冷笑一声,说道:“战斗的目的是杀死对手,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可你明知实力悬殊,还非要冲上去,这种行为不是傻又是什么?”
“打不过,就跑。我还以为你挺明白这个道理啊,怎么,在苍岳宗待了几天就变成榆木脑袋了?”
“我…”肖跃一时语塞。
黑袍人挥了挥手,继续说道:“面对敌人时,杀死对方和逃跑同样重要。遇到境界远强于自己的对手,能够成功脱身也是种本事。”
“就好比现在,我想要杀死你,你逃得了嘛?但如果换个央境的对手,你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肖跃挑了挑眉毛,说道:“您不是还要送我上战场吧。”
黑袍人笑了起来,冷酷的声音却没有任何愉悦的意味:“你要是敢违抗我的命令不去战场,我现在就一巴掌拍死你。”
肖跃当然不敢违抗黑袍人的命令,所以他好端端地活着。黑袍人也没有再次将他传送至那处诡异的战场,而是消失在了天地元气之中。
但她明明白白地说了,要他明天晚上好好地等着她。
单听这句话,很容易产生一些遐想。肖跃也不是没有过关于黑袍人的幻想实在是,她不经意间露出的皓白如玉的手腕,还有斜倚在锦榻上时那若隐若现的婀娜曲线,都很容易让人的思维发散开来。
譬如,那张黄铜面具下,隐藏着怎样的容颜。
再譬如,如果她换上女子的衣裳,会是何等的风光。
但是肖跃现在没心思想这些。黑袍人说明晚继续,自然不是继续某些旖旎的事情,而是要让他再上战场。
换句话说,他明晚还得再死一次。
肖跃长叹一声,心中凄然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