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待他亲厚,他自是不能违背皇兄之命。
暖风轻拂,午后的时光悠闲又惬意,东宫中,凉亭内,叶祁还在和太子下着棋,因是一母所生,兄弟二人打小关系便十分亲厚。
棋盘中,黑白各半,颇有势均力敌之势,太子一袭素袍,衬的整个人愈发温润谦和芝兰玉树,手中棋子方落,便听太子说道:“近来江州水患,孤这里有几条治水之策,明日你便随着工部尚书一同入宫,给父皇送去吧!”
叶祁不动声色道:“明日臣弟还有其他事物要处理,皇兄亲自送去更为稳妥。”
太子目光落在棋盘上,沉着嗓音道:“如今竟连皇兄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既是皇兄想出的对策,便该由皇兄亲自去商议,见到皇兄的法子,父皇也定会欢喜。”
太子见自己如何说,他这位弟弟都可以巧妙找到应对之法,最后不得不以自己的腿伤相要挟,叶祁才终究应了下来。
两人又在此处坐了一会儿后,叶祁才离开,太子望着他离开的背景,心头便是一声叹息。
一旁的贴身宫侍见此,心头忽的有些酸涩。两年前,太子中毒摔伤了腿,至今未好,如今走路都需拄着拐杖,更是请了多少名医都不见起色,太子表面虽什么都不说,可他心底也知道,太子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毕竟,放眼整个天下,都没有一个储君是残疾之身。
太子正是深知这一点,这两年便越来越多的来扶持誉王。
誉王无心皇储之争,每每相让,最终为了太子,却还是不得不妥协。
想到此,那贴身侍者又有些不解,便问道:“殿下为何一定要誉王明日入宫?”
太子眉宇间闪过几分思量,这几日他见宁王和山匪走的有些近,便觉着有些古怪,方才又听闻宫中传来消息,两位公主明日要出宫,他心头顿时便猜到了几分。
多好的一个机会,若是弟弟可以娶到燕国公主,于他的计划便又近了一步。
但愿他这弟弟莫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他面容清隽,清润如溪,“起风了,回吧!”
……
翌日一大早,绯棠和安乐公主两人便早早起身上了路。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同泰寺,一路烧香礼佛,诵经祈福,到了晌午,两人便用了一些斋饭,之后又听了主持讲经,再离开时,已是申时。
马车上,绯棠还在算计着时辰,想到即将发生的惊险,虽然知道结果没有大碍,却还是忍不住为之一颤,她会碰到她最怕的蛇虫,会摔到踝骨,会在林子里过夜,会一身狼狈。
可……她也会见到叶祁。
这么一想,到底是喜大过了惊。
*
誉王府,叶祁早已穿戴整齐,却久久都未见他动身,程风禁不住问道:“殿下,工部尚书来催了,该入宫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奏疏上,他想,他也并非要亲自入宫,直接将这奏疏交于工部尚书也是一个法子,如此他免于入宫,自然也不会再见到她。
可旋即,这个念头便被另一个想法给压了住,这奏疏可是皇兄的心血,经他人之手总是不妥,一番思忖,他到底是出了门,入了宫。
不因其他,只怪水患势急,耽误不得。
*
马车一路前行,正如记忆中的那般无二,才出了同泰寺没多久,她们便在半山腰上遇到了劫匪。她们不过才不到十人,可那些劫匪却足足有十多人,还不待她们反应,她们就已被那些劫匪团团围了住。
安乐公主一看到这般情形,吓得顿时小脸煞白,她自幼养在深宫,哪曾碰到过这种架势,她偷偷瞧了瞧那些劫匪,见一个个都是身材魁梧又手持大刀的壮汉,一时环着绯棠胳膊的手都有些颤抖。
只听为首的大汉道:“小爷一向只劫色,留下马车里的两个美人儿,你们便可以走了!”
随行的侍卫见这大汉如此狂妄,早已拔剑护在马车周围,两三句话过后,两方谁都不肯相让,霎时便动起了手来。
一方攻一方守,乱成一片,还是绯棠最先反应了过来,在侍卫的掩护之下,赶忙带着安乐公主,朝着林间的小路跑去。
那些劫匪见两人逃走,忙要去追赶,却被两个侍卫给挡了住,后又见两人就要没了踪影,不由加大了下手的力道,很快那些侍卫们身上便开始挂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劫匪朝着两位公主的方向追了去。
绯棠和五公主两人只能拼命往前跑,两人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只见身后的劫匪离她们越来越近。
山林间一片苍翠,高树临立,杂草丛生,到底是两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家,哪能比得过那些劫匪,眼看着就要被捉了住,两人一时慌不择路,竟意外不小心踩了个空,直接从山坡上跌了下去。
那些劫匪跑至坡边,见前方杂草茂密毫无人迹,道路又是未知,只得命人分头绕路去寻。
其实,绯棠不知道的是,表面上那些皇子不敢娶她,可实际里每个人都在卯着劲儿的想娶她为妻,为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燕国。
她也不知道,同泰寺这场意外,并不是意外,而是宁王刻意为之。
此时在宁王府,听到两位公主已从劫匪手中逃脱的消息,宁王顿时勃然大怒,直骂手下的人办事不利,竟连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都捉不住。
他特意安排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能来个英雄救美,娶到燕国公主。可如今计划失败,他只得赶忙带人前去搜寻,免得真出什么意外,他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