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醉酒了。”转念又一想,到底是做了什么样过分的事,能让一个七尺男儿都哭了呢?
云渐寒就感觉仿佛浑身被无数根钉子钉了一夜,复又一下子齐齐撤去,骤然松懈,眼泪便落了下来。
舒夜明本想趴桌子眯一会儿,然而眼睛一闭便睡去了,直到外边传来敲门声,才腾地一声跳起来,被压了一夜的左手早就麻了,左脸也通红一片,仿佛猴子屁股一般,没了知觉。他打开门,云渐寒就站在外边,一脸疲惫,但是精神好了许多,只是眼睛通红,不知是熬夜的缘故还是哭过。
“师父,如何?”
云渐寒摇了摇头,吩咐他,“去把鸽子拦回来吧。”
这便是无事了,他紧绷了一晚上的心也松了下来,不住地点头,“好好好!没事便好。”转念一想,忍不住叫起来,“鸽子怎么拦啊!我又不会飞……”
云渐寒甩给他一个背影,转身回了。
最后他又跑了一趟梁氏医馆,再送了一只信鸽,算是了了此事。
大街上车马交错,沿街满是商铺,香药铺子、茶坊、酒肆……应有尽有,市人卖小食、梅子甜食朗声吆喝,直勾得一鹅黄衫少女不错脚步地凑过去,装得两手都是零食才贪恋离去。
“师娘这般贪吃,一定满嘴都是蛀牙。”舒夜明帮她拎了四袋糕饼甜食,忍不住出言相讥,浑然忘了昨晚暗自发誓待小师娘醒来后一定要好生对待的想法。
“胡说,我牙口好着呢!”
舒夜明一笑,“唔,没错!师娘的牙口啊,一定比驴还好!”
说话时刚好迎面走来一人一驴,小毛驴毛色油亮,背上托着两袋子大米,嗷嗷叫着,临到如许身边时,还放了一个响屁。
“哈哈哈哈哈!”舒夜明大笑着跑远。
如许追上去,却人短腿短,追了半条街,眼见着他进了一家兵器行,才跟进去逮住他,跳起来揪住他耳朵,“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谁是驴?谁是驴!”
整个兵器行的目光都聚拢了过来。
如许悻悻然松手,目光逡巡一圈,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恰此时掌柜的从里间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里边躺着一把锋寒锐利的匕首,鞘上纹饰流畅,柄上还镶嵌着一颗蓝宝石,实用而不失华丽。
“小公子,您定制的匕首已完工,请验验货。”
如许赞叹一声,先一步抢过来,刀锋对着指腹轻轻碰了一下,瞬间便划破了皮肤,幸而未及内里,没有流血,她点点头,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道,“你定制匕首,是想送给哪个红颜知己吗?”
舒夜明夺过匕首,“别胡说!这是我给师父准备的生辰礼物!”说话间他细细验看,果然是削铁如泥,好用得很,当下掏银子付尾款。
掌柜的最喜欢这样的主顾,痛快地收了钱,便将人恭恭敬敬地送走了。
如许追着他问,“哥哥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舒夜明瞥了她一眼,很是嫌弃,“你怎的连师父的生辰都不知?师父是六月三十生辰,可记住了?”
“那岂不是再过两个月就是哥哥生辰了。”
“对!”他道,“本想送剑,可师父已经有寒鸦剑了,我思来想去,便送个匕首吧,你瞧我这主意如何?很聪明吧!”
如许点点头,忽然眉头一拧,“寒鸦剑?你是说哥哥随身携带的那把剑?”
“是。”
“那不是没有名字吗?哥哥还说是他捡来的。”
舒夜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牙根都露出来,“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寒鸦剑!江湖上谁人不知?”见如许一脸无知,便道,“这么说吧,如果把江湖上所有的剑按照朝廷的文武百官排个序,寒鸦剑便是……一品要员、丞相大人,明白吗?”
如许点头,却又问,“那谁是皇帝啊?”
“自然是我……”话到了嘴边,他猛地住嘴,又开始打马虎眼,“你以后就知道了。”
以后以后,又是以后……
如许不去理他。
舒夜明极是满意这把匕首,走路也不忘欣赏,忍不住自言自语,“虽说这匕首比不上师父的寒鸦剑,但好歹也是名师打造,用来当做师父的五十寿诞礼物,应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