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几口气,一把拂开小兵,翻身上马,“代我告知息大人,我有要事要回东平!”说罢调转马头,马鞭一抽,狂奔离去。
信上说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如许就不见了,算日子已有三日,三日的时间能发生太多事情了,她一个小女子,没一点儿保护自己的能力,会不会被人害了?又或被人卖了?还是被哪个歹人带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他越想越后怕,只觉得胸中仿佛一口气堵住,吐不出,咽不下,急得整个人仿佛被火烧着,快要炸了。
他策马冲出城门,直奔大营,清点了三千人马,也不顾旁人的询问,径直冲出大营。
韩兴秘远远地看了,转身进了主帅大营。
息琛正对着沙盘思考如何守住清河,清河太平坦了,易攻也难守,待伪朝大军一到,势必苦战,必须尽快加筑工防,以逸待劳才是。
韩兴秘将云渐寒私自调兵一事说了,他素来看不惯云渐寒,眼下他送上门来的把柄,怎能不用?
然而息琛只是唔了一声,道,“渐寒做事有自己的道理,无妨,事后且听他如何分辨。”
韩兴秘知道他偏信云渐寒,心中微恼,还欲中伤他,却见息琛招了招手,“世侄,你来瞧瞧,这工事该如何筑?”
韩兴秘压着心头不快,只得上前与他商量如何加固城防,云渐寒这一页算是被息琛揭过去了。
云渐寒领着三千人,马蹄轰轰,直冲东平奔去,还没跑出十几里,远远地就看见官道旁边走来一人一马,那人个子小小的,还没马儿高,慢腾腾地走着,就像一个迷路的小羊羔,看见前方有大队人马过来,吓得忙牵马往边上躲。
云渐寒心头一紧,越发策马加鞭,待到近了才看清楚那人,一张小脸如明月般皎洁清纯,身上披了一件白色披风,领子上镶了一圈白毛,贴着她的脖子,仿佛一只兔子。只是那白衣不知沾染了多少灰尘,已经灰黄灰黄的了。
他悬了一路的心放下来,马儿还未停,他便翻身下来,大步冲过去。
“如玉!”
如许见着是他,发苦的小脸立刻漾开笑容,丢开缰绳亦跑过去,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阿寒,我终于找到你了!”
温香软玉真真实实地抱在怀里,云渐寒才彻底安了心,不住地抚摸她的后背,然而片刻后怕涌上来,又气又急地推开她,厉声问,“谁让你一个人跑来的!”
突如其来吼仿佛天降惊雷,如许脖子缩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云渐寒看她这副样子,心道她怕是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找到了,何苦又吓她,心就软了,摸摸她有些脏兮兮的脸颊,放缓了语调,“你知道我得知你不见了的消息,有多着急吗?”
如许抿了抿嘴,垂下目光去,似是知错了,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
“你……你不在,我害怕。路上还迷路了……”
“你都敢一个人跑出来了,还会害怕?”云渐寒指责了她一句,反而让自己越发心疼,抱她在怀里安抚,鼻尖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正心疑,忽然听到什么响声,有点像雷鼓,从她肚子里发出来。
如许的手放在腹间,有些难为情,“我,我肚子好饿。”
他暗叹一口气,还好出发前他带了三日口粮,只是都是干粮,硬邦邦的,口感不好。他从怀里掏出饼子,拉着她回到自己的马边,取下水壶递给她,“先吃点儿,回去我带你再吃好的。”
如许忙接过水喝了一大口,又去咬饼,腮帮子鼓鼓的,咬得很费劲,看那急切的样子,真是饿极了。
云渐寒眉头蹙起,“你饿了多久了?”
如许只顾吃,没说话。
他牵住她的手,先带着她慢慢走,待那饼子全入腹了,才抱着她的腰送上马背,而后自己翻身上去,将她抱在怀里,至于她那匹饿了一路的马儿,已由小卒们领着,先行一步回去了。
回了大营,他先叫人准备热汤饭,让人在外边守着,便去息琛面前领罪了。
息琛还在和韩兴秘讨论加固城防的细节,见他来告罪,倒也不恼,笑呵呵地说,“这是人之常情,事出有因,渐寒你不必过于苛责自己,只是军法在前,我可以宽恕你这一次,但不可以再有下一次了。”
云渐寒心中大为感动,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