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渐寒一怔,笑容消失了,“你是说……小许她会武?”
杨伯自以为说了一件寻常的事,却不想已在云渐寒脑海中炸出一道惊雷。他点点头,“应是会的,二小姐虽从未说过,但她那一下露出来的功夫,应是有人教的。”
昨日如许说了许多她的过去,唯独没有提过这点。
云渐寒又问,“那杨伯可知她师从何方?”
杨伯摇头:“这……我就不知了,二小姐从未提起过,想来她一人在外行走,有个武艺傍身,也不奇怪吧。”
云渐寒不说话了,神色极为凝重,杨伯虽先前不知,但此刻也瞧出了端倪。
“二姑爷,可有什么问题?”
云渐寒无心再与他说下去,起身将他送出去,大步往自己的院子走,然而到了月门外,却又迟疑了。
如许既然只字不提,便是不打算告诉自己,即便自己问她,她也不会说,要么便说假话。
她的身上就像掩了层层迷雾,揭开了一层,却还有重重,一如梦境中的远山,无论怎么靠近,都远远地在那里,看得见,却看不清……
他心里越发生出寒冷,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难道在她眼里,自己始终不可信任?
心冷的同时,连带对她昨天说的话,都带了七分怀疑。
他徘徊许久才大步走进去,如许竟然不在,一摸被窝里的温度已经快要冷了,可见她出门有一会儿了。
他盯着她睡过的被子,上面绣着牡丹花的样式,富贵喜庆,他可以想象她缩在被子里的模样,温柔无害,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怯,就像一只小白猫一样讨人喜欢,可这样的温顺无害外表下,却藏着诸多他无法看透的谜团。
他忽然想到什么,走到梳妆台前,打开她的妆奁,一层一层翻看,并无夹层,也无异常东西……他思考片刻,又去翻找她放衣物的箱子、柜子。
房间并不大,搜一圈花不了太大的时间。他平日里并不关注这些事,所有东西都是如许在收拾,也许是她大意了,又也许是她从未想过云渐寒会怀疑自己,那把剑就压在所有衣物的最下面,只上面盖了一层布,薄薄的,犹如此地无银三百两,叫人一眼就看出来。
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宝剑,寒光冷烁,削铁如泥,只是近前看着,便能感觉到一股肃杀扑面而来。云渐寒游历多年,见过不少好剑、名剑,但从未见过眼前这把,锋利、夺魄,仿佛要灭天杀神一般,散发着森寒之气。
“这是寒鸦剑。”
门口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云渐寒猛地回头,如许就站在门口阳光处,身上零落斑驳光影,因背对阳光,所以她所有的表情都隐在暗处,看不清楚。
她还是那一身白衣披风,领子上围了一圈兔毛,双手交叠放在披风里,宛如一世家出身的大小姐,温柔、且无害。
云渐寒却觉得陌生极了。
他站起来,那剑握在手里,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许沉默了许久,抬步走进来,她走得极其缓慢,目光不复往日的柔软,是冷的,是坚硬的,就像一把绽着冷光的箭,猝不及防刺向他的心脏。
她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头仰视他,“我是温如许。”
云渐寒眼睛眯起来,压下满腹怒火,又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她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闪,竟有几分躲闪,视线慢慢落在那柄剑上,“或许温如许这个名字你以前没有听说过,可是你一定听过另外一个名字……神灵女。”
神灵女……桃源境!
有关桃源境的来历,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云氏族人失去王道后隐居遁世数百年,已经习惯守在羽山,他们拥有动辄千年的寿命,比起逐鹿天下,隐居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可有一个叫云姬的女子,不肯遁入羽山隐世,数年后,天下出了一个神秘的门派,为桃源境,无人知它在何方,无人知道它的主人从哪里来,但它几乎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它的主人自诩神女降世,适逢乱世,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最易被蒙骗,她由此吸纳了一批又一批的信徒为她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