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珠帘,可以看见床上躺着的母女俩,云莞莞靠坐在外侧,将如许护在里边,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她,就像哄睡稚童一般。只是床上的稚童,早已成年。
云莞莞失去女儿二十年,即便寻回来了,不能陪伴着她长大对她来说仍是一块心病,因此即便如许已成亲,她也将她当做三岁孩童,要将孩子该有的童年全部给她。
云若看在眼里,心里却酸酸地发疼。
他从小守着的姑娘,到底是病了……
“莞莞,我们回去好吗?”
云莞莞认认真真道:“我要陪曦儿睡觉,你先回去吧。”
云若张口欲劝她,如许却微微扒开将整个人裹得只露出一颗脑袋的被子,轻轻说道,“爹,就让娘陪我一块儿睡吧,我想听娘讲故事。”
她早已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纪,可是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给她讲过故事,即便在温家,温老爷也是早早丧妻的,她所能感受到唯一类似母爱的……是云姬的严苛。所以她无比珍惜眼下的时刻,即便这故事对她来说,太过幼稚。
云若默然看着云莞莞,只得道,“那你们早些睡。”他走过去摸了摸妻子的脸颊,温声道,“有什么事喊我。”
云莞莞点点头,这副乖顺的样子,倒和如许如出一辙。
云渐寒等在外边,夜色有些清冷,心里却等得焦急,好不容易见云若出来了,还以为自己可以进去了,他却揽住自己的肩膀往外带,“曦儿和她娘已经睡了,你先回去吧。”
云渐寒:“……”
里边是我媳妇啊……
他一步三回头,心道如许刚回来,正是一家三口培养感情的时候,罢了罢了,还是让他们好好相处吧。如此想着,便失望地回了。
待回了自己房间,发现满屋子简约冷清,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唯一看得过去的,便是墙上的佩剑,哪里是姑娘家会喜欢的风格?于是第二日命人去桃花海折了几株桃花,又从库里找了些字画和古董,搬来一架云母屏风,总算有了几分女儿气。
他兴冲冲去找如许,她却不在,侍女说她去了天湖,他到了天湖,如许果然站在湖边,无垠的桃花海如绯色的大海包围天湖,而她站在湛蓝和绯红的分界线上,发丝飞舞,裙裾飞扬,宛如下一刻就要羽化腾空而去。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却没有出声,而是弯腰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石头,用力一掷。那石头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直直越过如许的头顶向湖里落去……
然而不等石头落入水面,如许耳尖一动,反应极快地转过身,伸手便接住了石头。她低头一看,原以为是什么暗器,竟然是云渐寒在使坏。
“阿寒!”她眼睛里闪过光芒,像是天湖的水一样。
“一个人在想什么?师父呢?若叔呢?”他走过去搂住她的腰,对着那嫣红如樱桃的嘴唇亲了亲。如许乖顺地靠在他怀里,道,“娘说要给我下厨做饭,爹去看着了。”
那就是说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了?
云渐寒心痒难耐,凑过去,几乎贴着她的鼻尖,低声问,“这两天睡得可好?”
如许勾唇微笑,迎上他漆黑幽深的眸子,亦低声地答:“好啊。你呢?”
“不好,每天晚上睡不着……”沙沙的风吹花动声越发衬得他声音深情暧昧,那一双视线落在她身上,就跟带着火焰一样,烧得如许心跳有些加快,脸颊微微酡红。
她不说话,眼波流转,与他四目交接,亦是含情脉脉。她微微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云渐寒睁着眼睛看她,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亲吻自己,柔软的舌尖轻轻碰着自己的嘴唇,动作生涩又含羞,他仿佛喝醉了一样,醺醺然快要失了理智,抱着她腰的手猛用力,将人抱起来与自己一般高,按在桃花树上,闭上眼深深地吻回去。
风儿舒舒地吹过来,无数花瓣如一场绯红色的雪花飘扬在天湖畔,时光仿佛静止下来,摒弃了所有的黑暗和苦难,只余下最温暖的柔情,让人沉醉其中,永远不想自拔。
云渐寒手掌上加了力道,在她身上抚摸,如许亦紧紧攀着他的脖子,热切地回应他,两个人渐渐地都有些难以自控。
然而云渐寒硬是生生停下来,埋在她的脖间深深地吸气,仿佛一只要吸食人精气的山精。
“晚上我去找你。”
如许呼吸间也有些急促,闻言脸颊涨红,却点了点头。
这两天她都在陪着云莞莞,几乎没有和云渐寒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也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