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定好演出人员后,她去登记了相关信息表。在演出节目那一栏里迟疑了很久,最后在老师饱含赞许和厚望的注目下,手一抖,写了一首年代久远的歌感恩的心。
袁霏霏:^
这天她没回家吃晚饭,在学校食堂随便打了几个菜,跟千叮嘱万嘱咐的袁母说好,吃完就去教室自习。
天色已晚,绿化好的深色植在夜里更显暗沉,路道泥泞,人影稀疏,她走到教学楼时,眼前猛然亮了几下,天空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是幻觉一样。
在教室学习特别容易专注。
她本以为这个点,室内应该没人,可刚推门而入就见靠窗的熟悉位置上有个人在奋笔疾书。
光线亮敞,闪烁的繁星下小圆正在翻阅着资料,手旁是成沓的真题试卷,甚至她蹑手蹑脚走到小圆旁边,她也没察觉。
成绩好不是没有道理。
袁霏霏轻手轻脚坐了下来,平摊开书的动静惊动了她,她惊慌失措,眼神惊愕,嘴唇里费劲的挤出一句话,“同桌?你来学习吗?”
她和气的说:“不用太紧张,像上次一样跟我说话就好啦。”
小圆腼腆的抿唇,面上浮出很开心的笑,把几本小册子给她:“这是我在网上买的资料,虽然是二手的,但出现频繁的重点题型这上面应该都有,你拿去看吧,别忘记要小测了,我们班级排名会有所变动。”
“这次我们班主任换了,也不知道座位会不会有变动,据我所知其他班是按成绩来排座位,成绩好的有优先挑选位置的特权,不知道我们班会不会有所变化。”
袁霏霏善解人意的说:“你想跟谁坐,到时候不用管我,只管去就是了。”
小圆手足无措的挥手,脸憋红了,很小心的嗫嚅道:“我还是很想跟你做同桌的。可能校吧上很多人说我讨厌你,但那都是猜测我觉得自从你回来后,大变了样在这群富家千金里,我觉得你很好了。”
袁霏霏凑近她,可爱的眨巴眼,态度很友好,说道:“现在你还怕我吗?”
“不怕了,你看我前几天跟你说话都不怯场对不对?”
她自然而然的勾唇,露出甜甜地笑,比心道:“是的呢,爱你哟。”
小圆见靠墙而坐的女孩,肩膀的骨架宽大,手腕纤细,正对她笑着比划手势,连眼底都在闪闪发光,深沉黑夜无法吞噬的美好。她心脏猛地收缩了半秒,脸红的低下头,迟钝的说道:“好恩”
做到一半,同桌起身收拾好书本,劝她尽早回家后就离开了。
等袁霏霏从题海里脱离出来,美美地给魏荀回了条好好吃饭的信息后,一如既往没有回应她,石沉大海一样,就只有她发出的信息很尴尬挂在那。
习以为常的她喝了口水压压惊,就见门口掠过高大身影,忙不迭喊道:“魏荀!”
那还未提起来的后腿顿住,挺拔的背脊向后微偏,很暗的光线下魏荀的脸沉如死水,但看到她后毫无波澜的表情,有了一丝破裂,投来出乎意料的眸光,嗓音平缓又低沉,道:“袁霏霏?你还没回家吗?”
还真是他!她就知道一定是他。
袁霏霏看了眼苦想二十多分钟还未解开的物理题,懒得掩饰,干脆说道:“做不出来,看了答案也还是不理解,可能真的是我不够聪明吧。”
他了然,并未离开,而是径直穿过座椅走来,伴随着皮鞋落地的闷声,他走近了。
今天魏荀穿的是白色风衣,脸部棱角分明,眸眼阒黑,上扬的唇角让他看起来干爽又秀雅,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魏荀一手转开椅子,动作流畅如水,下一秒就坐到了她正对面,随后拿过她的笔,看题目,十分耐心的解释着,在她很笨拙接过笔,解起题来时,忘记了他的存在。
袁霏霏做好后满血复活,在微妙的对视中,她又怕他不耐烦,可魏荀只是双手交握,神情淡淡,保持缄默,就像窗外环住她的黑夜,神秘莫测又沉稳内敛。
“懂了?”
“嗯”
“还有哪不理解吗?”
“没。”
倏忽闪电划破密布乌云的天,耳中随之而来是阵阵雷声,眼前一片黑暗,她的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她吓得机灵,猛地向后,被施加压力的座椅倾斜,随即而来的一阵天旋地转,臀部触地。
一种醒神的冰凉,带了点锥心的刺感,让窗外的雷声格外突显,不安无限放大,她屏气凝神,四肢僵直如石像,只见他弯下身弯曲双臂笼罩她,明明是充满侵略的动作,却被他拿捏的适度有当,带给她难以言喻的心安。
魏荀:“袁霏霏,你没事?”
她似乎正在注视他,那双贴近他腰部的手,不自然的垂落,长长的睫毛扑扇着,她的眼眶里打转的一颗豆大的泪水,顺着青白交加的脸划下。
袁霏霏吱声道:“没”他总能看见她狼狈的样子,总能拉无助的她一把,哪怕这不是她的专有,但依然贪恋。
魏荀低语:“可以是跳闸了,无需太过紧张。需要我扶你起来吗?地板很凉。”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手臂,她觉得一丝丝羞涩,但更多是悲戚,特别是重生以来,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就像以往无数个日夜里内敛又深情的守候。
千头万绪纷呈而至,心底有一丝苦涩在蔓延,她越是竭力掩饰,眼眶就越容易湿润,完全不知所措。
他没有过多情绪,只是起身把袖子递给她,“给你牵一下,快起来了,地上不好坐。”
恍惚间,袁霏霏睫毛微颤,看他近在咫尺,突然有了不齿的想法,吸了吸鼻子,带着丝鼻音道:“魏老师我能抱你一下吗?”
她怕他误会或是又认为她另有所图,暴露她对他的执着,特别不要脸的说了句,“就像女儿抱父亲一样。”
“可以吗?”
电光交错时照亮她煞白的脸,她的上齿抵住下唇忍住不哭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又像是忍受了无情的情伤,眸间浅浅地哀伤难以言表。
魏荀敛眸低眉半跪在地上,将这具还在瑟瑟发抖的身躯搂在怀里,他绕过她细长脖颈,而她喘息未定,却明显停止了颤抖。
在岁月静好的安静中,一滴热泪砸落在他手背上,他不太习惯的皱眉,只觉滚烫,难得挑了眉,说着:“你哭了?”
袁霏霏哭腔犹存,淡淡地吱了一声,鬼迷心窍的问了一句:“能加重力度吗?”
“可以,但以后别把我当成你父亲,我还没有老婆,哪来的孩子?”
她没忍住,眼泪蹭到他肩上,闷声笑起来,哪还有半点哭意。
“魏老师,我想告诉你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他抬抬眼皮,淡声道:“你说。”
她话里有话:“你以后会有妻子哦,哪个人还是离你最近的人。”
“恩,一般对象都是一个圈里的熟人。”
袁霏霏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魏荀低垂着眼,眉眼祥和又平静,没说话。只是抱着他的双手就像两条折不断的柳枝,紧紧攀附着他,又很熟练的蹭到他的耳边,均匀呼吸和扑来的热气让他晃了晃了神。
如果不是这次被迫,他都不知道她看似纤瘦又柔软,竟有如此超乎体格的手劲。
袁霏霏:“她”话还未说完,徒然亮起了光,她本能抬头,就见站在门口的琬莹,那张难以无视的明艳外表上,闪过错愕又惊异的目光,又在下一秒恢复平常,走来牵过她,对他道:“你怎么才来?每次都要让我等你这么久。”
魏荀声调轻微:“我在跟她讲题,突然断电了。”
琬莹恍然的启唇,精致的妆容上浮现怜爱,柔声安慰她:“没事吧?是不是吓坏了?”
“没。”
“来晚了,不好意思。”
她们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闻声的袁霏霏看了看他,所有牵肠挂肚的思念在灯亮起时,骤然中止,此时理智占据优势,她想到不久前羞耻的请求,难为情的低头,不谈不重道:“没事了。”
琬莹接了个电话,挂了后情绪低落了瞬,道:“你们先走吧,魏荀你送送她回家吧。”
“我以为你不来了,就临时约了我闺蜜,她也刚刚才到。对不起,以后请你吃顿饭当作谢罪吧。”
相较于她的客套,魏荀态度更为疏离,说的直接:“你不亏欠我什么,没必要多此一举。”
吃瓜的她:
果不其然,琬莹眉间闪过一丝狼狈,很快盈笑,催促他们赶紧离开,待会可能又会下雨刮风。
初于安全,她背起书包走出教学楼,站在路边等他开车过来,几分钟过去,她没等来车,却等到了有人从背后叫她。
袁霏霏站在底下,眺望上方的傅戾,那么的高高在上。
他把书立着挡住了半张脸,显得眼好似鹰一样精准又冰冷,微扬下巴,姿态极其傲慢:“呵,又为了追人,爱上学习?不知道又是谁要被你祸害。”
袁霏霏偏不如他意,接过话道:“放心,这次对象不是你。”
她穿着短裙,双腿笔直,略微有点小腿肌,但线条流畅不妨碍美感,此时冷得直哆嗦,仍挺直腰不怕死的看他。
傅戾看她鼻尖冻得通红,眼里像蒙了层水雾,好似哭过一样,胸腔的搏动猛地抽动了下。转而他漫不经心支肘,眼神却不受控制想往她的方向看,很肯定的说:“你还为他哭了?”
每次见面就疯言疯语,她实在不想跟他再过多交流了,怕说多,智商被拉至水平线以下。
反正他站在上也摸不到自己,她干脆搞怪的翻白眼。
傅戾:“袁霏霏搞半天,你良心发现终于不缠我了,就因为喜欢上大叔了?”
话刚说完,恰逢黑亮的奔驰驶来,魏荀划下车窗对她招手,像逗小猫一样。
傅戾还在忿忿地叫嚷,她理都懒得理,径直坐到前座。她打量了眼四周,车内充盈着古龙味香水,没有一个摆设,干干净净的,连抱枕都是单调的黑色。
魏荀看着后视镜,像在自我审视,困惑的端着下颚,自言自语道:“我像大叔吗?”
骨相好看到炸裂,居然还有人挑刺
“不啊,老师只是年龄符合,长相还真不像。”她侧头对他微笑,又怕他多想,继续道:“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何必要在意他的三言两语呢。”
他顿了几秒,铺洒在他坚毅眉宇上的柔光,承得他温雅又斯文。
下一刻,他自顾自轻笑,问道:“他喜欢你?”
“魏老师,你的直觉还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都以为是我追的他呢。”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会觉得他喜欢我呢?”
“眼神不会骗人,喜欢一个人不会无聊到总喜欢招惹她。”
“说得有道理。”她不是很在意傅戾那厮有何目的,甚至他脑子有坑也跟她无关,她只关心魏荀的想法,于是双眸不知不觉瞪大,隐隐有期待,问道:“那,魏老师有喜欢的人了吗?”
说完,她才发觉车内开了暖气,腿和手不再僵冷,能灵活自如的活动了。
魏荀像被这个问题难住了,皱了皱眉道:“没有。”
她不经意舒了口气,在他略微疑惑的神色下笑着摇头道:“我也觉得魏老师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魏荀看她如此笃定的语气,连唇角都翘起了自信的弧度,徒然来了兴趣,淡淡地问:“为什么?”
“魏老师不是寻常人,一般人收服不了。”
“所以会把我征服的不是一般人?”
“对!”一想到他们曾同床共枕过,那股机灵劲让她猝不及防想笑,迷之自信的说:“时间会说明一切,你会等到属于另一半的。忘了告诉你,她很优秀哦,也许还很喜欢绘画。”
魏荀无奈的摇了下头,上扬的面肌牵动着唇部,轻笑道:“真的?”
“对,我掐指一算,就得出来了这么个结论。悄悄告诉你哟,我算命很准的。”她知道他不好忽悠,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她身材棒,心思善良爱你很深很深,但不幸的是她在不好的年纪遇见了你。”
袁霏霏只差没把宇宙里最美好高贵的词汇,形容在自己身上。
“恩?”
“她是你的病人。”
说完这话,她凝视着他,发现那双剔透漂亮的瞳仁里,细不可察闪过一丝丝异样情愫,故而她看着这片性感薄唇微合,尾音上扬,声音同样诱人:“是吗?我可以相信你?”
袁霏霏拍拍胸脯,信誓旦旦:“信我,没错的。”
魏荀饶有兴趣的微微歪头,眼睑半开,眸光柔和得一塌糊涂,就像深不可测的池潭突然迸裂开来,泉水哗得一下就流了出来。
她每天早中晚她都会给魏荀发消息,仅仅是再简单不过的问候,可能是上天都要被她的执著所打动,每一条信息他都奇迹般回了她。
一旦收到他的信息,她会兴奋到原地满血复活,旋转三百八十度,然后冷静地发一句:恩,怎么了?什么事情呀。
在校上体育课时,她做完了体操,只要他出现,她就像定位器一样,立马能从忽视周旁成群结伴的人,唯独只看他。
魏荀见她唇瓣微微张开,特别活力十足,又保留了一丝清纯无害的魅力,那双眼干净得发着亮光,左右两边还扎着可爱的发辫,挥手的动作同样的活泼,“魏老师!早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