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继续待下去与他相对,怕是要崩溃,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柳凝提了裙角,当眼前的男人不存在一般,便匆匆往门口去,景溯却也霍然站起,拦在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衣袖,把柳凝往他身前拉去。
“你放肆,孤准你走了么?”
他声音冷冷的,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怒意。
这些时日景溯与她交谈,总是你我相称,相处随意,并不摆储君的架子。
此时却又重新自称起“孤”,还斥她放肆可见是当真动了怒意。
柳凝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恼怒从怦怦直跳的心头升起,用力把袖子扯开:“你松手”
景溯见她如此抗拒自己,唇角抿成一条线,眼中划过一丝阴鸷,用劲再往前一扯,她便撞进了他怀中,他紧紧捏住她的下颌,刚想训斥,手背上却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血滴了下来,落在雅座的檀木地板上,还有几滴顺着他的手背,沾染在她的手腕与袖口边。
柳凝握着碎瓷片,是刚刚打破的茶杯,不知何时她竟藏了一片。
看见鲜红的血液,她头晕了一下,但很快抓紧手里的碎瓷,棱角刺破手心,让自己清醒起来,趁着景溯吃痛松手的工夫,推门跑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扶着阑干跌跌撞撞,一口气出了戏楼,见景溯并没有追过来,才终于放慢了脚步。
心一下一下剧烈跳动着,柳凝眼前有点花,但还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进戏楼之前,天还晴着,此时却阴了下来,落下了绵绵细雨,沾在她的衣裳发间。
因为落了雨,街边的小贩都匆匆收起了摊,街头瞬间清冷起来。
柳凝不想回柳府。
她今日失了态,其实与景溯本人无关,只是旧事伤疤被裸地揭开,她一时受不了而已。
头脑渐渐冷静下来,柳凝心中生出一丝轻微的后悔。
她还是没管控好自己,就算被景溯发现了秘密,他也未必会宣扬出去,耐心与他周旋便是,又何必露了情绪。
惹他不快,她又能得到什么。
可是景溯提到了父亲,还有卫临修的事情,柳凝没办法保持冷静。
因为他说的是对的。
她的父亲光风霁月,母亲善良温柔,可她自己却长成这副模样她毫无顾忌地杀过人,说谎像吃饭一样简单,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枉顾廉耻。
若父母泉下有知,看到她变成现在这样,一定会失望至极。
她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柳凝心思纷繁,提着裙角,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顺着道漫无目的地往下走。
转过一个街角,却险些撞上人,柳凝见眼前的深蓝色衣襟有些眼熟,抬头看了一眼。
是柳重明。
她不知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见他目光沉沉望着她,心里很快明白,这并不是巧遇。
真烦。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能让她静一静?
“大哥。”
柳凝低头轻轻唤了一声,手悄悄地缩回袖口。
她先前忘记把手里的碎瓷片丢掉,刚刚心态紧绷,一直抓在手心里,割出了伤痕。
若是被柳重明看到,难免又生出事端。
可衣袖边的血迹却掩饰不去,柳重明眉头一沉,握住她的手腕抬起,将她的手心扳开。
“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弄的。”柳凝若无其事地笑笑,“弄碎了杯子,本来想将这碎片丢掉,谁知却不慎割伤了自己的手,我这就”
她没说完,话被他沉声打断。
“别骗我了。”柳重明凝望着她,半晌叹了口气,神色复杂,“你被他欺负了?”
柳凝悚然一惊,骇浪掀过心头,怔怔然说不出话来。
她和景溯的事被他发现了?
柳凝沉默了好一会儿,对上柳重明晦暗不明的双眼,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在说谁?”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其实我没打算威胁她,甚至还准备了小礼物但好像说错了话,老婆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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